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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鼎(203)


东方瑜一怔,静心感觉一下,眉毛顿时又是一跳:“是!火气残留许多,可见当时烧得有多厉害。”
“如果火势猛烈厉害,就不会只烧掉这一圈,更不会不惊动人。”管一恒用手机拍下了尸骨,缓缓地说,“并不是烧得厉害,而是烧掉这里的火——不是凡火。”如果不是火势猛烈,就是这火厉害,其温度极高,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天,火气仍旧积聚未完全散去,寸草不生。
东方瑜神色更加严肃了:“绝不是酸与。”管一恒说得对,如果火势冲天,久久不散,早就会被人发现来救火了,这具尸骨也不可能留在这里。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火势一现即收,并未惊动人,却在短短时间之内烧成这样,普通的火是做不到的。
管一恒拍完照片,仍旧凝视着地上的尸骨。尸体是俯卧,手脚平伸,并没有挣扎的痕迹。骨头都已经烧成灰白之色,后脑部分甚至被风吹得稍有缺损,可见烧成了什么样子,恐怕一碰就要碎成粉末了。
东方瑜轻轻叹了口气:“收起来吧,总不能让他就留在这儿……”人死入土为安,虽然现在流行火葬,但尸骨这样摆着,无疑就是曝尸荒野。
管一恒慢慢点了点头,伸手轻轻去捧头颅。他一捧起来,颅骨外部便纷纷掉下白色骨灰,最后只剩下小半个颅骨还在手中。其余骨头也是一样,小的骨头一碰便粉碎,大的骨头倒还能残余半截。
管一恒把背包空出来,将能收的骨头都收了进去,地上就只剩下了一堆白灰,约略地画出一个人体的轮廓,在胸膛部位,白灰堆得最多,管一恒一眼看过去,忽然发现底下似乎盖着什么东西,他伸手一扒,脸色顿时变了。
“这是什么?”东方琳看尸骨看得头皮发麻,直到管一恒收拾完了才敢走近,一眼看见他手里的东西,顿时奇怪,“砚台?好像玉的?”
“是陆机的砚台。”管一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陆机以字做符,身上随时带着笔墨纸砚,这点跟朱岩倒很像。他的砚台如果放到古董市场上远没有朱岩的名贵,却是一块吸墨石,用完墨汁之后可以随便往衣兜里一揣,剩余的一点墨汁会被砚台自己吸尽,绝对不会染了衣服。
这块砚台因为十分奇妙,在十三处也颇有点名气,管一恒虽然没见过陆机,可听说过他这块砚台,其形状未经雕琢,天然近似鱼形,颜色深青,在鱼眼部位还有个黑色石眼,更显得栩栩如生。
现在管一恒拿出来的这块砚台,形状正是近似鱼形,颜色也是青色,光泽却比石头更甚,居然是一块上好的青玉砚!
“用玉做砚台?”东方琳又是惊叹又是奇怪,“发墨——”想到是死者的遗物,她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管一恒冷笑了一下:“你说得没错,玉做砚台虽然好看,可并不宜于发墨,这块砚台本来也不是玉的,而是一块吸墨石。”好砚台讲究发墨而不损笔毫,就是石质要润,但砚底不能滑,过于光滑就不好研墨,过于粗糙又要磨损笔毫,因此玉做的砚台好看不实用。
不过,这本来就不应该是一块玉砚。这一刹那间,管一恒心里已经连续掠过了两件事:周建国死后的玉佛头;还有叶关辰所说的,朱岩死后,身下的几块玉石;再加上陆机的玉砚台,这都是同一个人做的!
如果说玉佛头可能是有人替换,那么陆机这块玉砚是绝不可能有人偷换的,因为只要有人一碰,尸骨立刻会散碎,不可能保持得如此完整。这分明是因为陆机面向下仆倒在地,杀死他的人没有发现这块砚台。
陆机的尸骨被烧成这个样子,他死时的痕迹自然也就被遮掩过去了,谁也没有这个本事,能从烧得干干净净的骨头上推断出他死时是不是全身鲜血失去,像周建国和朱岩一样变成干尸。但唯独这块玉砚,让凶手露出了马脚。
试玉要烧三日满。真玉不怕火烧,所以尸体皮肉都被烧成灰烬,这块玉砚仍旧保存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会把石头变成玉?”管一恒紧握着这块玉砚,沉声问。
东方瑜一时也想不出来:“回去仔细查查,一定能找出来的。我们先把骨殖送回去吧?”
管一恒沉默地站起来,背上了背包。余骨很轻,轻到简直不能让人相信,这曾经是个活力十足的年轻人。
正要往来路走,东方琳忽然咦了一声,指着远处一棵树顶上:“看!那是什么东西!”
树杈上确实挂着点东西,远看好像一块灰黑的破塑料布,风吹过就微微晃荡。如果不是干旱导致树叶稀疏,也很难发现。管一恒眼力最好,眯着眼睛看了看,忽然发现那破塑料布末端干缩起来,好像生有几只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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