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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鼎(170)


管一鸣只以为周峻是无事生非借题发挥,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真有其事,不由得惊叹了一句:“他是糊涂了吧……”
东方瑜其实也是这么想的:“难怪我今天想见他都不行——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件事,恐怕真的不好办了……”
管一恒此刻正在总部的隔离间里坐着。
天师协会帝都总部在一条胡同里,从外头看乃是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小楼,内部装修却是古色古香,还有个小小的花园,中间一道喷泉,从白石雕成的鱼口中吐出,落入水池之中,溅起点点水珠,四周衬以垂柳,夏季里看起来倒是十分清新飘逸。
隔离间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窗户,不过看出去正好能看见喷泉,视野倒也很不错。管一恒往外看去,正好看见费准跟一个年轻女孩并肩站在喷泉旁边说话。他仔细看了看,认出那女孩是东方家旁支的子弟,好像是叫东方瑛的,他曾经在东方长庚六十岁整寿上见过一次。后来在天师训练营里,东方瑛曾经来探望过费准,好像他们是男女朋友。
看着这两人紧靠在一起的身影,管一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隔离间里只有一张窄小的铁床,他就靠着墙坐了下去,缓缓把手移到胸前,摩挲着脖子上挂的一件东西。
他身上的手机和法器已经全被收走,只剩下了这件东西,就是叶关辰送他的贝壳。管一恒摩挲了一会儿,手指用力,似乎想把贝壳拽下来,但僵持片刻,终于还是松了手,又把贝壳塞进了衣服里。
门外长廊上传来脚步声,在房间门口停住,钥匙声响,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总部制服的年轻天师站在门口把他打量了一下:“管一恒,提审,你准备自辩。”
管一恒最后隔着衣服摸了一下脖子上的贝壳,站起身来。
顶楼的会议室外头,管竹满脸焦急地徘徊。他在天师协会也挂了个理事的名头,但这次审讯只有十几个高层参加,他又是需要避嫌的家属,根本就进不去,只能在外头等着。
管竹在长廊里来回踱步,走到茶水间门口,猛然发现东方瑜站在那里,戴着耳机似乎在听什么,满脸都是凝重之色,见他过来,连忙做个手势将他拉进茶水间,又分了一只耳机给他。管竹憬然,赶紧戴上,正听见周峻的声音:“是你把养妖族后裔带进西安例会的吗?”
“是。”管一恒的声音倒很是平静,“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养妖族。”
“那么之后呢?”周峻紧逼了一句,“怀柔的事,难道没有你给他通风报信?”
管竹一口气险些噎在胸口:“这是什么话!”
“周副会长有什么证据请拿出来。”管一恒的声音却还是稳稳的,“如果没有证据,这样妄做猜测,不是周副会长的身份应该说的话。”
管竹眉头还皱在那里,却有些愣神。这个侄子他照看了十年,是什么脾气他都知道,比对自己儿子还熟悉呢。管一恒刻苦上进,是个极其要强的性子,看着寡言少语似乎好脾气,其实却是丝毫不肯受气,更不肯受冤枉气的。周峻这样指鹿为马的硬栽罪名,换了一年以前,恐怕管一恒早就要掀桌子了,想不到现在居然还能稳得住——这,果然是长大了……
周峻当然是没有证据,但幽昌被人收走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当时现场的情况,手中握有腾蛇和九婴的叶关辰简直是第一嫌疑犯,这也无可辩驳,就连管一恒都得承认,那阵雾气多半就是腾蛇出现了。
“我并没有给他通风报信,而且有两件事我要说明一下——第一,在西安的时候,放出九婴和狰的人未必就是叶关辰;第二,收走幽昌的人也未必是他。”管一恒站在会议室里,面对着十几名高级天师,对周峻愤怒的目光只如不见,侃侃将几处疑点讲述了一下,“……如果收走幽昌的人是叶关辰,那么幽昌消失之后,九婴在跟谁相斗?”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十几名高级天师中,倒有三分之一都转过目光去看周峻。
在座的东方长庚把他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默默叹了口气。他和周峻左右分坐,中间空了一个座位。那原本应该是会长的位置,但原会长已经抱病在家,基本上不再插手协会事务,而再过两个月,就要正式选举新会长了。从目前的情况看,周峻是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也就难怪大家都要看他的脸色了。
管一恒却是丝毫也不在意,自辩结束,就离开了会议室,在门口遇见一脸焦急的管竹,也只笑了笑:“二叔别替我担心了,没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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