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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暴君后我每天都想守寡(52)

他说着,又饮了杯酒。

卫敛看到地上东倒西歪的那些酒坛子,料想他来之前秦王已喝了不少。若秦王醉了,这儿四下无人,他岂不是还要把人背回去?

不行,他不可以,他一点都不想干体力活。

卫敛正要上前夺姬越酒杯让人别喝,谁知姬越见他要拿酒,反应比他还大:“你不许喝!”

卫敛:“?”

谁要喝了?

卫敛不解,他略一思忖,不去夺秦王手里的酒樽,转而去拿桌上的酒坛。

总之不能让秦王再喝了。

姬越如临大敌,把桌上那坛酒也一把抢过抱进怀里:“别碰!你离它远点!”

上回卫敛饮一杯,就能醉成那副德性,压着他坏事做尽。这次若再喝一坛,岂不是把天都要掀了。

姬越再次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陡然一惊,甚至将椅子都拉远了些。

卫敛:“……”

卫敛做了个“您随意”的手势。

姬越生怕卫敛对这些酒再起心思,强调道:“这些都是孤的。你一滴也不许沾。听见没有?”

卫敛扫了眼一地的酒坛,诚恳地问:“您不怕醉吗?”

姬越抱着酒坛:“你懂什么?孤是习武之人,可以用内力蒸发酒液。”

这才是他自称千杯不醉的底气。

不然单拼酒力,真一千杯喝下去,他也得倒。

卫敛想了想:“哦。”

你厉害,你好棒。

姬越眯眼:“你这是什么语气?你是不是不信?”

卫敛:我不是,我没有。

姬越把酒坛子往桌上一搁,豪情万丈:“孤这就喝给你看!”

卫敛:“……”

看来秦王已经醉了。

卫敛懒得阻止,反正对方也说了能用内力蒸干,不愁失了智。

他更知道,这是秦王一种情绪宣泄的方式。

任何人都应有一个宣泄情绪的途径。秦王肩负的是天下万民,不知要比常人艰难多少,心头积压的愁绪与重担更有千百倍。

身为君王,他素日便喜怒不形于色,不叫任何人看出心思。时时刻刻保持警惕,行走刀刃,如履薄冰。

长此以往,任何人都受不住。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便是隐忍如卫敛,在经历长久的克制后,不也忍无可忍,将那些人都屠戮殆尽了么?

秦王一年有三百六十四日无坚不摧,余下一天的脆弱,悉数留给他的母亲。

这真的不难猜。

秦王谁也信不过,唯一能让他放心倾诉的只有生母云姬。只有曾给予他童年温暖的母亲,可以当成心灵的慰藉,让他褪去坚硬的外壳片刻,露出柔软的内里,宣泄压抑的情绪。

可他的母亲,早已逝于十一年前。

他只能寄托于一副无人使用的碗筷,假装母亲还在身边。

君王不能对任何人示弱,一个孩子却可以在母亲面前弱小。

天地为熔炉,众生皆苦。便是强大如秦王,亦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天底下无情人太多了。一个有人情味的人,卫敛是不会惧怕,更不会厌恶的。

让他意外的是,秦王似乎并不介意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说真的,他有点怕他知道的太多,被杀人灭口。

_

酒过三巡,姬越面上微醺,桌上的饭菜本就分量不多,被两人扫得一干二净。

卫敛滴酒未沾,自然清醒。他望着空空如也的盘子,轻笑道:“陛下素来对膳食挑剔得很,今日这桌菜如此粗陋,陛下却也能入口,往日莫不是装出来的?”

“这有什么可装的?更难吃的东西孤也吃过,不过是别无选择。”姬越轻摇了摇杯中的酒,意外坦然,“人若有的选择,能过好日子,谁乐意吃苦呢?”

卫敛深以为然。

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人一有了醉意,话匣子就打开了。许是难得今晚有个瞧得顺眼的人在,姬越突然多了丝久违的倾诉欲。

“她真的不会回来了么?”姬越低问。

卫敛知道他在问谁,答道:“这个答案,陛下比臣要更清楚。”

秦王不是逃避现实的人,不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将多余的碗筷让给他。

他其实明白,斯人已逝,一去不返,他只是舍不得那分念想。

“孤本不信鬼神。”姬越低笑一声,“听闻冷宫闹鬼传言,却也生出一丝妄念。若母妃魂魄尚在,是否仍常伴孤身侧。她是枉死,听闻人若枉死,便会在生前殒命之地徘徊不去。孤怕她觉得孤单,便经常来此地看她。”

“孤请了高人超度她。若世上果真有鬼魂,孤也不希望她留在人间。她今生被那人辜负,一生凄苦,来世应当投个好胎。”

卫敛静静道:“太后娘娘洪福齐天,来生定能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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