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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暴君后我每天都想守寡(5)

几个扫雪的宫人已经收工走人,偌大的天地白茫茫一片。

卫敛一身素白云锦长衫,裹着雪白狐裘,立在风雪中。锦缎般的墨发披在披在身后,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他这身行头是从楚国带来的。到底算个贡品,不能太寒碜。楚国尚白,喜飘然大袖,一身白衣衬得卫敛愈发清雅出尘。

卫敛没有等多久,远远的就抬过来一顶黑色龙辇。前后跟着十二个宫人,并一个总管太监,若干侍卫,浩浩荡荡。

耳朵再聋的人,也不可能听不到这阵仗。

卫敛耳尖微动,佯装才发现的模样转过身,狐裘擦过地面,打出一个好看的旋儿。

他看到那顶步辇,怔了怔,随即垂眸,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

与楚国相反,秦国尚黑。黑色龙纹步辇,十二人仪仗规格,很容易就能知道来者身份。

步辇渐渐靠近,姬越便注意到那个跪在路边的青年。

一路上下跪的宫人不计其数,没一个得到姬越的眼神。可这一个,实在不容忽视。

青年跪在雪中,并未挡道。他垂着眸光,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侧脸完美无瑕。

唇瓣瑰艳,似皑皑白雪地中一抹迎霜傲雪的红梅。

自有一股羸弱不堪的风姿。

等步辇就要过去,姬越方随意道:“停。”

太监总管李福全立刻尖声道:“停!”

步辇被稳稳地放下。

“那是谁?”姬越倚在龙辇上,支着颐问。

李福全忙高声问道:“前方何人?”

卫敛抿唇,以额触地行了个大礼,起身才道:“质子卫敛,拜见秦王。”

卫敛。

这个名字很陌生。

但卫是楚国的国姓。

姬越想了想,终于记起楚国半月前来议和,送来许多宝物与一名质子。在姬越心中,质子与那些死物没什么两样,都是战利品罢了。

近侍问他要怎么处置楚国质子,姬越本想杀了,转念又道:“充入后宫罢。”

本意确为羞辱,他诸事繁多,转眼就抛到脑后。

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然姬越对美色并无兴致。他素来喜怒无常,这会儿愿意问卫敛一句话,下一刻也能突然就杀了他。

姬越支起身:“外头天寒地冻,何故在此?”

卫敛跪着,不敢抬眸。

却能听到秦王的声音,年轻而悦耳。

与想象中的阴鸷一点儿也不同。

第3章 罚跪

卫敛思忖片刻,垂目答道:“瑞雪兆丰年,雪乃祥瑞,卫敛见了欢喜,方才出来赏雪。”

他还不清楚秦王的脾性,说话需得万分小心,免得一句不慎人头落地。

说些吉利话总是没错的,人人都爱听。

谁知上头的人却是一句淡淡的吩咐:“将他舌头割了。”

卫敛:???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卫敛当机立断,立刻拜了下去,语气还算镇定:“是卫敛说错了吗?”

姬越这才起了些兴致。

若对方闻言惊惧哭嚎,是个柔弱的花瓶美人,他绝对懒得再理会,任由侍卫将人割去舌头。可卫敛面不改色,还敢出声诘问,举止又进退有度。这份胆识,倒令人刮目相看。

因着这份兴致,姬越愿意给他解释。否则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若人人都要讨个理由,他哪里说的过来。

“瑞雪丰年,丰的是我秦国的年。你是楚人,楚刚打了败仗,送你来为质,你只怕是对秦恨之入骨。说什么心生欢喜,难道不是在欺君?欺君之罪,割条舌头算什么。”

姬越又轻笑道,“若你说什么既已来秦,便是秦人,似这般背弃家国、油嘴滑舌之人,孤也不喜得很。”

“公子敛,你倒是给孤一个,把你舌头留下来的理由。”

三言两语,堵死卫敛全部退路,还将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抛回给他。

卫敛温声道:“卫敛有罪,方才确有欺瞒。楚国天寒,终年飘雪。卫敛儿时常与母亲一道玩雪。如今孤身在秦,见了雪景,却不见母亲,故而有所感伤。”

在秦王面前狡辩不是明智之举,卫敛很痛快就认罪,但绝不能就此打住。

否则他还得因为欺君而受拔舌之刑。

他需得唤起秦王的恻隐之心。

秦王冷酷,唯母亲是软肋。否则这样一位君王不会时常在雪夜光顾冷宫。想必在秦王幼时,亦曾与母亲享有天伦之乐,只是斯人已逝,如今但见旧景,睹物思人。

卫敛不能说他是思念故国。楚于秦是敌国,他若是这么说了,只会增加秦王的杀心。

他只能是思念母亲。

尽管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生母,与养母的几次玩耍双方都带着算计,毫无真情可言,那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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