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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郎(693)

在场将士哄堂大笑。

乐安王瞪着我,肥硕的身体气得发抖。

王霄没让他多说下去,也让人将他押下。

龚远虽行事豪爽,倒是不杀,走过来对王霄低声道:“将军,这些诸侯兵马虽弱,但人多,若真聚集起来围了雒阳,只怕我等难撑。”

王霄沒答话,却看着我。

“事已至此,阿生兄弟当有办法。”他不紧不慢道,“阿生兄弟若有计策,还请不吝赐教为好。”

我笑了笑,道:“计策是有,但不在我身上。”

“哦?”龚远道,“莫非还有高人?”

我说:“秦王长史谢浚,此时应当已经入城,将军当下,可与他商量才是。”

北军的将士已经控制住了宫城,没多久,正面的宫门打开,与谢浚相会。

谢浚这边也没有闲着,在王霄攻入大夏门的时候,也同时动手。他在进了雒阳之后,指挥三千兵马与北军五千人配合,将迎接他的赵国长史范荣和雒阳城门校尉等人绑了,而后,兵分两路,北军拿下何处城门,谢浚的兵马则出其不意地攻击了京兆府。

王霄与他会合的时候,他正坐镇京兆府,堂下绑着一众京兆府的原来官吏。

“谢长史出手迅捷,果名不虚传!”王霄向谢浚行礼道。

谢浚微笑:“皆北军神勇之功,某不敢冒认。”

这自是他谦虚的话。秦王暗地里经营最多得地方,就是雒阳。从上次他逼宫之事可见,他对雒阳各要害了如指掌,渗透得力。后来文皇帝等人也意识到了危险,将雒阳上上下捋了一遍,清除秦王得细作。但秦王显然不会就此罢手,从此番看来,雒阳各处城门和京兆府这般要紧的咽喉重地,能够被北军轻描淡写地拿下,说秦王的细作没有暗自出力,我是不信的。

而经历过这番战事,王霄等人的忠心已然可鉴,我也不必再伪装,沉他们寒暄,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除去易容之物,再面对众人的时候,已是真容。

王霄和龚远看到我,皆露出疑惑之色。

谢浚笑了笑,道:“二位将军想来听过元初当年侍婢云霓生的名号,先前的阿生兄弟,便是云霓生。她受圣上和元初所托,特地从扬州而来,助我等拿下雒阳。”

二人皆惊诧,我亦笑笑,行了个礼:“先前为便于行事,我恐被熟人认出,未敢以真容示人,连带瞒过了二位将军,还望勿怪喂幸。”

王霄率先反应过来,笑道:“在下久闻夫人之名,未得一见,常觉遗憾,不知此番竟是得了夫人相助,实乃大幸!”

他大约是知道了我和公子的关系,这声夫人教我听着颇是舒服。

我说:“王将军客气了。”

王霄又向谢浚道:“赵王及那一众诸侯被我等羁押,只怕党羽不服。京畿之中,各国大军约有十万,若不计后果一并攻来,哟等恐怕闹守。”

谢浚微笑:“此事无妨,秦王亦有十万兵马,不日可到雒阳,那些诸侯兵马若敢反叛,必有来无回。”

听得这话,王霄和龚远皆一脸吃惊。

我也睁大了眼睛,仿佛从来没听过这件事。

“是秦王亲自领兵?”王霄问道。

谢浚道:“正是。”

龚远忍不住插嘴:“在下听闻秦王染疫,命在旦夕,原来是谣传?”

谢浚看我一眼,道:“此乃赵王及河间王等人的阴谋,在大王的饮水中投毒,意图借疫病重创辽东。大王及时识破,将计就计,装作病重以麻痹诸侯。待大王来到,诸位见了他,自知分晓。”

王霄和龚远相觑一眼,颔首应下。

议定之后,王霄往各处城门巡视城防,龚远则带着人冲到了廷尉署,打开牢门,将赵王先前羁押在此的北军将士,以及因为反对赵王等诸侯当政而被关押在此的人都放了出来。

廷尉狱与先前所见的宫狱相较,好不到哪里去,这些人被放出来的时候,大多被被用过了刑,有的已经奄奄一息,就算能走能动,也是蓬头垢面的模样,教人见之不忍。

终于得救,众人相见,各是感慨。待听说是公子联合秦王策动了此番宫变,一些人痛哭起来。

龚远没有耽搁,就近找了一处宅子充作医署,令军士搀扶狱中的人出去;又令人找来物什,将不能行走的人抬走。太医署的医官们被军士催着匆匆赶到,给受刑的人查看伤情。

“夫人果真就是云霓生云夫人?”待得旁边无人的时候,龚远忽而问我。

我看了看他,道:“怎么?将军不信?”

龚远笑了笑,道:“自是相信,大将军乃缜密之人,若非极其信任之人,不会将密信和密诏托付。不过百闻不如一见,在下多嘴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