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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郎(262)

宫人在偏殿里设下案席,将膳食呈上。我坐下来用膳,公子就坐在对面。

我用膳的时候,他并未出声,又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着,许久,书页仍停在原处。

“公子在想何事?”我知道他有话要说,待得吃完,问道。

公子唇角弯了弯,眉间的思虑却不减,将书放在一旁。

“霓生,我以为,就算梁王若要向皇后动手,不会迟于这两日。”他说。

这话不错。公子如今对宫廷中那些龌龊事的敏锐之感又提升了些,实乃可喜可贺。

我说:“公子还在担心圣上的身体?”

公子颔首。

他望着外面的夜色,长吁口气,忽而道:“霓生,无论梁王还是皇后,他们派人入宫来对圣上下手,我等可抵御得几时?”

我想了想,道:“如今整个内宫只剩下二百卫士,而无论谁得势,只要手握北军,可用的人马百倍于内宫,就算死战,也不须得多久。”

公子神色严肃:“圣上仍不能主事,他们只要说我等挟持圣上意图谋逆,我等便只有受死一途。”

我说:“故而圣上主事,乃最是紧要。”

公子看着我,目光一动。

“霓生,此事如何可解?”他问。

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却道:“公子为何问我?”

“让太子妃和皇太孙假死倒逼皇后,是你的主意。”公子道,“后续如何,你定然早已都想到了。”

说实话,我甚是喜欢公子信任我的感觉,被喜欢的人认可,乃是极大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但同时,心中又有些遗憾。他对我愈发知根知底,我则无法继续毫无痕迹地装傻,这实在是损失了许多乐趣。

不过从决定帮助公子和沈冲解救太子妃和皇太孙开始,我就知道许多事不能再瞒住公子,且如今我既然已经想好了日后之事,便不想再对他刻意隐瞒许多。

我说:“公子担心圣上不能及时康复?”

公子颔首:“正是。”

我笑了笑:“谁说圣上只有康复了才可主事?”

公子看着我,目光微动。

“怎讲?”他问。

我望了望天色,道:“如今还未入夜,如公子所言,若无意外,梁王当会在今夜或明夜动手。”

公子神色严肃:“圣上仍不能主事,皇后只要说我等挟持圣上意图谋逆,我等便只有受死一途。”

我说:“故而圣上主事,乃最是紧要。”

公子看着我,目光一动。

“霓生,此事如何可解?”他问。

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却道:“公子为何问我?”

“让太子妃和皇太孙假死倒逼皇后,是你的主意。”公子道,“后续如何,你定然早已都想到了。”

说实话,我甚是喜欢公子信任我的感觉,被喜欢的人认可,乃是极大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但同时,心中又有些遗憾。他对我愈发知根知底,我则无法继续毫无痕迹地装傻,这实在是损失了许多乐趣。

不过从决定帮助公子和沈冲解救太子妃和皇太孙开始,我就知道许多事不能再瞒住公子,且如今我既然已经想好了日后之事,便不想再对他刻意隐瞒许多。

我说:“公子担心圣上不能及时康复?”

公子颔首:“正是。”

我笑了笑:“谁说圣上只有康复了才可主事?”

公子看着我,目光微动。

“怎讲?”他问。

我望了望天色,道:“如今还未入夜,若无意外,梁王当会在今夜或明夜动手。”

“而后呢?”

“而后,圣上自会康复。”我说。

公子瞪着我,好像我又在故意装神弄鬼,拿他当小孩。

“你怎知晓?”他问道。

“我自是知晓,”我打个哈欠,懒洋洋地笑了笑,“公子忘了?我就是来给圣上辅弼的。”

我接连两日不曾睡好,精力有些不继。

公子虽将信将疑,但没有拦我。

我知道公子也很累,见皇帝跟前如今无事,便劝他也去歇息歇息。他跟我不一样,不用诓骗,潘寔也定然会给他准备一个舒适的歇息之处。

“你去吧,我不累。” 公子道,“若这边有事,我自会去找你。”

他这么说,我也不再坚持。

自河西平叛的时候我就知道,公子是个每逢做大事的时候就能够忘却疲倦的人。这两日他比我歇息得还少,但精神甚好,目光奕奕,全无一丝疲惫之色。

于是用过膳之后,便去偏殿里,宽下外袍之后,在那张舒服的榻上和衣躺下。

这一觉,我睡得昏天暗地,全然无梦。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让我诧异的是,这房中不知何时点了灯,而我的榻旁摆上了另一只软榻,公子倚在隐枕上,面朝着我,亦睡得沉沉,地上落着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