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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郎(210)

桓瓖眨眨眼:“我说的不就是大事?”

我也眨眨眼:“那公子还须努力才是。”

许是看在我这里实在问不出别的,桓瓖终于放弃。

“这自不必你说。”他说罢,趾高气昂地走了开去。

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数日之后,已经没有了大碍,我又生龙活虎起来。

公子毕竟不能将官署扔下,在府中待了三日之后,便继续上朝去了。

说来奇怪,我发现我其实是个勤快的人。

从前,我除了管事规定的贴身侍婢必做之事或者公子吩咐之事,其余杂事能不碰就不碰,能歇着绝不忙着。但现在,我好像转了性。只要是跟公子有关的事,我就会忍不出这里去摸摸,那里去碰碰。我甚至还抢了粗使侍婢小娟的活,给公子缝补开线的衣服。

小娟看着我,表情仿佛撞鬼:“霓生,你的病真的好了么?”

惠风来看我的时候,亦颇为惊奇,说我果然命格奇特,明明前两日还咳得心神俱裂,一副看上去没事就会吐两碗血的病娇之态,居然转眼就能活过来。

虽然公子白日里都不在,但她并不在意。如平常一样,我和惠风一起聊了聊近来的八卦,又说了说公子,然后问起沈冲的近况。

“表公子这几日在东宫如何?可还顺利?”我问。

“有甚顺不顺利。”惠风道,“公子那太子冼马的官,在东宫本就是不高不低。听说那个叫什么吉褒的詹事,对公子好似防贼一般,总不让公子跟着皇太孙。幸好皇太孙信任公子,不听那姓吉的胡说八道。”说着,她叹口气:“我家君侯和夫人为此烦死了,每日担心他在东宫又要遭遇不测,可公子全然不听,又是还宿在了东宫之中。”

“哦?”我问:“为何?”

“他不曾说。”惠风道,“不过不说也一样,还不是为了皇太孙。”说着,她也有了些忧色,“霓生,你不若替公子算一卦,看看那东宫中可真有人要害他?”

我说:“要害也是害皇太孙,害表公子做甚。”

惠风听得这话,似觉得有理,却还是放心不下:“那边算算皇太孙?”

“皇太孙乃储君,天潢贵胄,岂是我等凡人可轻易触碰。”我安慰道,“放心,你忘了,表公子亦是星君下凡,那些奸佞岂可奈何。”

惠风道:“可上次他也是在东宫遭了难。”

我说:“上次是上次,表公子星君之相未显真身,经历了那一劫,如璞玉雕琢成器,必然祥瑞四方。”

惠风听了,似懂非是,未几,叹口气:“但愿如此。”

虽然上次她和我有过一番深聊,但依旧贼心不死,对公子面面不忘,并且为了配合公子出没的时辰,她特地挑着傍晚的时候过来。

每每如此,我都不禁心叹。沈冲果然是个百万里挑一的好主人,能容许自己的贴身侍婢在回府的时候消失不见。若换成公子……我不太敢想。最近,我有些怕他。或许是心虚,他一皱眉,我就觉得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千方百计务必将他哄好。

不过今日,公子回来得有些晚。

天色擦黑了,才见到他走进院子里的身影。

“惠风。”他进门的时候,看了看惠风,微笑,“来看霓生么?”

“奴婢闻得霓生康复,便来探望……”惠风全然没有了方才那般张牙舞爪的模样,红着脸,细声细气的答道。

公子神色随和,又是莞尔,进了屋里。

惠风以手捧心,一副要马上晕过去的样子。

我无奈地拍拍她的肩头,径自跟着公子入内。

“今日觉得如何?”他走到镜前,自觉地伸开手臂让我更衣,问道。

“好了许多了。”我说。

“服了几次药?”

“早晨和午时各一次。”说着,我讪讪,“公子,我又不是小童……”

“是么?”公子瞥我一眼,“昨日是谁将药偷偷倒去了窗外?”

我:“……”

这事的确是我干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药实在难吃,而我知道更易于下口的方子,于是偷偷倒了,打算瞒着公子自己出去配一剂。岂料,公子昨日来看我时,觉得屋子里太闷,就去开了窗。那药味还未散,一下被他察觉了出来。

我觉得公子前世大概是一只狗。当然,不是普通的黄狗,而是漂亮的长毛细犬之类的,四肢修长神态优雅,但一旦嗅到猎物就会不要命地猛追……

“公子,”我神色无改,道,“我全都服了,否则怎会恢复得这般快。”

公子看了看我,许是觉得我面色和精神的确看着好了许多,“嗯”一声。

“霓生,”过了会,公子道,“太后的病,今日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