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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179)

白姨娘只得收了泪,拿帕子擦着脸道:“妾也是高兴得太过了……这些日子太太也不曾过来,老爷和浩哥儿的事,妾和老太太一概不知,老爷这一回来,妾是太高兴了……”

顾老太太被这么一提醒,马上想了起来:“可不是!这一晃四个月了,你媳妇连面都不露,这是做媳妇的道理?马上叫她回来给我赔罪,不然——不然就休了她!”

顾运则觉得跟母亲无话可讲,只得祭出了杀手锏:“休了她容易,可这同文馆的差事是岳父张罗的,没了这差事,儿子连每月十两的俸禄也没有,更不必说前程了。难道让儿子回乡下再去种田不成?”

顾老太太哑口无言。外头的事她半点不懂,只知道京城的东西贵得很,居大不易。可若是回乡种田……难道她费尽心力把儿子养大,好容易跟着他享福了,最后居然还要回去种田不成?

“儿子如今在京城,只能指望岳父扶持。”顾运则趁热打铁,“如今素蓉不肯回来,岳父岳母都十分不悦——就是浩儿在青文书院读书,也是岳父跟书院里的夫子有交情,否则京外学子,户籍都不在京城,学院并不愿收。”

儿子和孙子的前程都在孟家手里,顾老太太也只能偃旗息鼓,再不提让孟素蓉回来赔罪的事,只抱怨整日关在家里,日子难过。顾运则一一听完,答应过些日子带她出去走走,便将顾老太太打发了。

白姨娘见顾运则回来,心花怒放,捉着空回自己房里仔细打扮过,花枝招展地出来伺候顾老太太用饭。如今孟素蓉和柳姨娘都不在,顾运则自然就归她独占了不是?可惜一顿饭用过,顾运则拉了顾浩然跟顾老太太告退:“浩儿的功课不能停,儿子还要给他讲一章书。”父子两人去了书房睡下,白姨娘盼到半夜,也没见个人影。

八月十五那日,同文馆这样的冷灶索性只当值半日,早早地就放人回家过节。顾运则先来了孟家,送上一份节礼,陪着孟老夫人说了半晌的话,才告辞回顾家宅子。等人走了,孟老夫人叹口气,对孟素蓉道:“姑爷能做到这般,也差不多了,那总是他亲生母亲。你做媳妇的尚且不能不孝,何况他做儿子的。”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便是如此。顾老太太明晃晃地偏心孙子,不将孙女放在眼中,可因她是顾家辈份最尊之人,你奈她何?

“今儿就在家里过节,到了年下,也该回去了。”孟老夫人当然心疼女儿,更心疼女儿亲生的外孙和外孙女,但既不能把女儿留在家中一世,就只得低一低头。如今女婿这头已经低得足够了,自然该有个台阶下,不过也不能回去得太轻易,否则顾老太太便要得意了。

孟素蓉低头半晌,轻轻应了。倘若她只得顾嫣然一个,当真就敢再不回顾家,可还有顾蔚然呢,他是顾家的儿子,年纪又还小,将来尚未有个着落,总住在外祖父家算什么呢?做母亲的,没有一个是不为着儿女的。

孟瑾是十月十二进晋王府,十月初九,王孟两家送嫁妆。

因是做侧妃,虽有嫁妆也不好张扬,两家都是抬着出门便径自送往晋王府中,并不再绕路夸嫁妆,如此一来,居然是前后脚到了晋王府侧门,王家的嫁妆才进门一半,孟家的已经到了。

虽说是王府纳侧,百姓不敢随意围观,但既然是打王府附近的街道上过去,少不得途经的百姓要看一看。这不看则已,一看就看出高低来了。两家的嫁妆都是十八抬,但孟家的箱子比王家要高上一截,抬嫁妆的人脚步也沉重得多,显然箱子里头的东西比王家的更丰富。

京城的百姓也都是有些见识的,更有些闲人平日里最爱打听传说这些闲话,当即就指点了起来:“王家是尚书,孟家老太爷才是个祭酒,一样是嫁嫡长女,这嫁妆好似还不如孟家呢。”

立刻便有人炫耀自己消息灵通:“你不知道了吧?孟家这嫡长女是嫡嫡亲的,亲爹亲娘都在。王家那是后娘,俗话说了,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这话三传两传,连王尚书都听见了,赶回家把王夫人臭骂了几句:“特地跟你说,嫁妆好生置办着,连这点脸面上的事都做不成!”但嫁妆已经送出去了,还有什么办法挽回?

孟家人倒并不关心谁的嫁妆压过了谁,孟瑾三日后就要一乘粉轿抬进王府了,谁还关心王家的嫁妆什么样,多说几句话,多叮嘱几句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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