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变(16)+番外

匕首从右手换到左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让皇帝瘦削的手落了空:“多谢陛下还记得臣兄的名字。”

皇帝的手停在半途,掌心空空:“风定尘,你够狠!十三年前他烧了他的尸体不让朕见他最后一面,十三年后你连这匕首也不让朕碰一下……”

笑容在他脸上漾开,甜蜜无比,却让人从头凉到脚:“最后一面?见了臣兄最后一面的人应该是陛下吧?难道臣兄不是从陛下的东宫出来就被太上皇的人带走了么?连定尘,也只不过见到了家兄的尸体而已。”

皇帝身体摇摇欲倒:“是,是朕害了他……爱之,适以害之……是朕害了他……”

笑容更加甜蜜,出口的话却冷如寒冰:“爱?你不配这个字!若你真爱他,不会眼看着别人把他带走!你明明知道,他落到你父亲手里是什么下场!”

皇帝颓然坐倒,双手捂住耳朵,却挡不住那森冷的声音:“其实你可以救他,可是你没有。因为你怕因此失去太子之位,你要的,只是那个皇位,那张龙椅!”他轻轻笑,靠近皇帝,“不过,这张龙椅你再也不能坐了,你的儿子也不能。”

皇帝猛然抬头:“这皇位朕可以让给你,只要你保全朕的儿子,他才十岁啊!”

“臣兄被太上皇处以宫刑身死之时,年纪不过十六;臣被发配军中为奴时,似乎还不满十岁。”

皇帝双手颤抖,从龙椅上扑到他脚下:“定尘,朕,我求求你,放过宁儿!只要你放过宁儿,朕情愿让位,否则朝中如此多的大臣未必全都服你,朕手中还有御林军……”

他冷冷一笑,俯下身去,对上皇帝慌乱的眼神:“陛下手中还有御林军?陛下的军令还出得了此宫?至于那些臣子,用不着皇上下令,我自有本事叫他们对我不得不怕!”

皇帝颤抖着抓住他的衣袖:“定尘,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宁儿?你说,你说!”

他缓缓直起身子,把匕首送到皇帝面前:“陛下想保住风宁的性命?那就选择与臣兄相同的死法吧。不过臣可以给陛下最后的尊严,不用别人动手,陛下可以自己来。”

皇帝猛地向后缩了一下:“你,你要朕自宫—”

“对啊。”他笑得无比天真,“臣兄当年就是这样去的,陛下不想如此吗?而且这柄匕首是臣兄最心爱之物,陛下刚才不是还想摸一摸吗?”

匕首向皇帝手中送去,皇帝本能地退缩,面容扭曲。他轻笑着,忽然扬声:“田七,把风宁带来—其实也不必,直接带到兄弟们那里就行了,听说他长得不错呢—”

“不!”皇帝爆发出一声哀叫,扑过来抢走了他的匕首,颤抖的左手慢慢撩起自己的衣摆……

一声嘶哑痛苦的号叫在空旷的殿堂中响起,听得门外的侍卫也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他只是冷眼看着皇帝满地翻滚,鲜血泉涌而出,染红了衣裳和地面。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笑意。哥哥,你若泉下有知,会不会觉得痛快呢?可能你不喜欢这场面吧,你本是个那么温和文雅的人……

“你—你答应……不会,杀……”皇帝已经气若游丝,拚尽全力滚到他脚下,勉强伸手来拉他衣裳。

他再次弯下腰,以便皇帝看清他脸上魔鬼般的笑容:“我不会杀他。因为我要留着他,好好养到十五岁,让我上他……这是我和你的秘密。”

皇帝的双眼暴突出来,眼角渐渐挣裂,瞳孔泛出血色,突然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一点力量,猛地扬起那柄还沾着他自己的鲜血的匕首—眼前一片刺眼的红……

“啊—”李越呼一声坐了起来,额头上一片薄薄的冷汗。手不由自主按上胸前的伤痕,原来,这伤是这么来的。

“王爷,王爷?”门口传来急促的低唤。李越平了平气,撩开帐子:“谁?进来。”

进来的是莫愁,一脸惶急地扑到床前:“王爷,您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李越轻轻吐了口气,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没什么。几点—什么时候了?”

“五更,天马上亮了。”莫愁担心地在旁边水盆里拧了一条手巾过来,“本想来问问王爷今天上不上朝,一过来就听到您—”

上一篇: 下一篇:朱砂痣和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