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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地尝一口(25)

裴欣怡给她拷过周识理上课的PPT,陶思眠找出来,发现他上课说的观点和专著又有出入。

陶思眠没接触过专著上这个模型,谷歌出来的解释也模棱两可,陶思眠问程果,程果说他没碰过这块,陶思眠渐渐皱眉。

她转笔转掉好几次,托腮方向换了又换,终于想到一个人……

也是这周,傅阔林和藤校一个研究室搭了联合科研项目,黎嘉洲作为两边的儿子,自然忙得不可开交,能按时吃上一口饭都不容易,更别说去本科生食堂。

偶尔临睡前,他会点开和陶思眠的聊天框,一句“晚安”输了删删了输,再看看时间,想到她已经睡了,黎嘉洲又退出聊天框。

一句默声的“晚安”是对着空气说的,却说得他心里淌过热热的暖流般,一半是她酷酷的样子,一半是她在笑,滋味说不清道不明,酸酸胀胀的。

直到周日晚上,项目告一段落。

黎嘉洲回外面的公寓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刚出来,便看到了陶思眠发来的消息。

一个模型问题。

她指出了她不懂的关键地方,用词简明扼要,甚至连个多余的标点都没有。

黎嘉洲望着末尾生硬的“谢谢”,顿时觉得自己那些没说出口的“晚安”很自作多情。

他想着自己要先擦擦水,要吹吹头发,要晾她十分钟再回过去,而且语气要冷淡一点,让她知道自己也挺忙的,其实也没有特别想收到她消息。

陶思眠不确定黎嘉洲是否接触过这块,但潜意识告诉她,对方知道。

果然,陶思眠刚把问题发过去,不到半分钟,对方就回了电话。

黎嘉洲在等她接通时深呼吸好几下,告诉自己不是不晾她,只是自己很困,早点说完早点睡,记住你该有的语气,你该有的姿态,你该有的措辞。

陶思眠轻轻柔柔一声:“嗯?”

黎嘉洲心尖一颤,说好的冷漠疏离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黎嘉洲稳住心跳,压了点声线,嗓音沉缓温润道:“你发的那个模型我有做过,你电脑在旁边吗,打开R程序,不急,我念给你听……”

作者有话要说:性感粥总,在线讲题~

黎甜粥:啊~~哦~~嗯~~啊~~~

第13章 九口

黎嘉洲自大二做科研开始,便给不少人讲过模型,其中不乏被称作学霸的新生。

顶尖头脑的他不用多说,资质平庸的他讲再多,对方都似懂非懂或者“嗯嗯”应下。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陶思眠一样合黎嘉洲的胃口。

她是一张白纸,但他一点就透。

偶尔黎嘉洲提一两个关键词,陶思眠会猜接下来的思路,黎嘉洲安静听她说完,指出一两个问题,陶思眠回答。

讲到后来,黎嘉洲把这个模型和其他模型做比较,陶思眠总能又快又准地抓住关键所在,不含糊不敷衍,黎嘉洲爱极了这种感觉:“对,就是这样,white检验在这个阶段是适用的。”

“对,最重要的是控制误差。”

“这个思路很好,因为模型有前提限制。”

黎嘉洲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小姑娘点头的样子,她眼睛一定很亮,笑起来弯弯的,像月牙。

黎嘉洲耐心听她说完,忍不住夸道:“你好聪明。”

他夸得一句接一句,“你反应好快。”

“你超厉害,可以把这组数据跑完。”

模型结果修正成功,黎嘉洲语气和哄三岁小孩一样,温柔得不可思议。

可自己已经成年了,陶思眠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说谢谢,她半开玩笑道:“我还可以精准地把丸子夹起来。”

登时,黎嘉洲被踩了尾巴。

沉默一秒,两秒,三秒。

黎嘉洲刻意拉下脸,忿忿地:“再见。”

陶思眠“嗯”一声,当真挂了电话。

黎嘉洲下拉的唇角还没平回去,整个人就滞在了原地。

他就耍耍小性子,他说再见不是真的要再见啊,这人问完问题就挂电话这么无情吗?都不会哄哄恩人吗?

十秒时间宛如地老天荒。

就在黎嘉洲心里弯弯绕绕不是滋味时,陶思眠语音通话回拨进来。

黎嘉洲接通,失落得没吱声。

“你给我讲了模型,我听一次你的话,你说再见,所以我挂了。”陶思眠话里蕴着笑意,尾音像铃铛。

黎嘉洲还想继续生闷气,可铃铛脆生生一敲,他什么脾气都没了,带了点几不可查的小情绪:“那我是不是还要夸你乖。”

黎嘉洲说完,才发现“乖”这个字放在现在,似乎不太得体。

陶思眠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陶思眠在想黎嘉洲是不是无意说的,黎嘉洲在想陶思眠会怎么想,陶思眠在等黎嘉洲继续说,黎嘉洲喉头滚了滚,不知道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