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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树/缠(46)

今天我本来打算一大早就跟逐野说我们一块出去走走的,没想到才刚起床,他便又被村支书以乱七八糟的名义给拉出去了。

真是把我气得一身没力,只能像现在这样趴着晒太阳。

母亲端着洗米水出来浇葡萄树,看到我这样,一阵唠叨:“你呀,好不容易休个假,却一天到晚躺着,都不找点事做,没点大人样,你好歹也二十五了,怎么比你弟逐野还像个孩子……”

我翻个身,假装睡着。

“你这孩子真是……”母亲无奈的话由我的身后传来,不过,她没再说下去。

听到母亲离去的脚步声,我张开眼,无力的又翻一个身,仰望着蔚蓝的天空,许久,我难抑的一声长叹——讽刺的是,第二天我要回学校时,逐野才有时间,可惜的是这个时间,他只能用来陪我一块去我任职的学校。

当初听到你说要当老师时就觉得你很适合呢。坐在车里回学校的路上,陪我去学校的逐野笑著说。

村庄离我任职的学校有一段距离,来回很不方便,於是我便住到学校的职员宿舍里去了。

老师这样的职业,没有什麽竞争,又不会出现什麽大的变动,真的适合安静的你。逐野继续说著。

一直默不做声的我这时才开口问他,逐野,你呢,以後你打算做什麽?

像逐野这样的人,要做的事一定是轰轰烈烈的大事吧?

我?逐野眼中一缕光芒一闪而逝,我早就想好自己要做什麽了?

是什麽?

这你就不用问了。他支著下巴,笑著凝视我,你只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想做的,还有,我爱你这件事就可以了。

我一赧,白了他一眼,光天化日之下,我们的周围还坐著不少人,他居然能够这麽坦然的把这麽肉麻的话说出口──啊,这才是逐野不是麽?自负的不会理会别人的目光。

送我到学校,在我的单身宿舍里赖了一个晚上的逐野第二天才回去。

当然,那个晚上我们顶多只是抱在一起亲亲吻吻而已,并没有深入。

逐野这样的行为让我有些不理解,记得他说过,他很渴望跟我做、做──那种事的──但他都回来快一个星期了,为什麽都没有多进一步呢?

是不是,他对我的身体已经厌了──

啊啊啊,不想了,好烦呐!更烦的是,为这种事烦恼的我!

说好过两天就会来学校找我的逐野过了一个星期都没来。

感到奇怪的我打电话回去时,才知道逐野在两天前就离开家里,去了遥远的,那个全国最繁华的城市。

为什麽?我当时感到如此难以置信,尽管知道逐野还是会离开家里出去工作,可是这也太快了吧。

好像是那边的工作出了什麽问题吧?母亲用不怎麽确定的声音回答。

那边的工作?我困惑不解。

听逐野说他早在国外时就跟国内的什麽公司签了约,一回到国内就要到这家公司工作。那家公司本来说好了要给他一段时间跟家人团聚,不过突然出了什麽事,非要逐野去解决不可,所以逐野也没办法,只能去了。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到惘然,逐野就真的忙到来不及跟我说一声再见吗?

失落的挂上电话,那天我上课时出了不少差错,台下的学生一阵又一阵的窃笑,我却没心情理会。

更令我失落的是,逐野去了远方工作後一直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虽然我一直安慰为此担扰的父母,但我明白,我比他们更不安。

逐野,你到底在做什麽?不管做什麽,你至少打个电话回来啊?

我知道,不管逐野出於什麽原因这麽做,我都会怨恨他,怨恨他什麽都不告诉我──他说我们是情人关系,难道,什麽事都隐瞒我,这麽长的时间又不跟我联络的事情,是他这个情人应该做的吗?

烦,烦到我带著情绪上课,烦到我变得烦躁的言行让学生变得战战兢兢,烦到校长找我去谈话。

一连串的事情下来,我更烦了,烦到全身乏力。

死逐野,我绝对不会这麽轻易就原谅你!

我下定了这个决心。

虽然说我很气很气逐野,这也正证明了我很想很想逐野,所以当他一打电话给我时,我下的那个什麽决心早飞到九天云霄外了。

没有寒暄几句,逐野几乎是一开口就告诉我,让我辞去现在的工作去那边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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