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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树/缠(41)

他的话差点让我咬断自己的舌头:“那个教授家里真有一个跟你一样大的漂亮女儿?!”

我感到我的心开始冒起酸溜溜的泡泡。

“是啊,不过她还是高中生。”逐野回答,“大家都说她很好看,我觉得还好,我对她没什麽感觉,甚至觉得她有些烦,一天到晚在我眼前晃。要不是教授强烈要求,我早回宿舍住了。”

听到逐野如此说,我不想苦笑都不行。

我听得出来那个女生一定喜欢逐野,所以才会缠著他,她一定没想到会适得其反吧。

听完逐野的话,有种安心了的感觉,是不是确定了逐野不会变心的关系?

“不喜欢人家也不可以做出失礼的行为,毕竟你还住在人家家里。”总还算身为兄长,我不自觉的规劝他。

“放心,我知道怎麽做的。”但逐野从不曾给机会让我真正做一名兄长。

有人在拉扯我的衣服,我回过头一看,是眼巴巴望著我的母亲。

过节逐野不回来,最失落的还是母亲,对於疼爱逐野疼入心坎的母亲而言,不啻是一个打击。毕竟逐野头一回不在家过节,还是年三十的团圆夜。

不忍让已经半年不见逐野的母亲等太久,於是,我对逐野说道:“逐野,妈想跟你说几句,我把电话给她。”

“等等。”逐野叫住了我。

“还有什麽事?”我以为他还有要交代的事情。

“我爱你,云。”

刷的一下,我肯定我的脸红透了,在心底骂了他一句,我把电话交给了母亲。

疑惑我的脸为何突然变红的母亲只瞄了我一眼,便专心跟逐野谈话去了。

我转身走出房间,正好看到父亲坐在门坎上抽烟。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家屋外,村子的四周已经断断续续响起了鞭炮声。

随著北风吹来的是鞭炮的硝烟味,是过年的气味。

我坐在父亲身边,说:“爸,咱们家什麽时候放鞭炮?”

不知道是不是少了一个人的原因,家里显得格外的安静。

父亲没有立刻回答我,他把烟杆从嘴里抽出,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最後才说:“往年,你跟逐野那孩子都会跑到屋外放鞭炮。”

原来爸也在想逐野──我微微一笑,视线落在淡墨色的天空。

逐野,远方的你是不是也同样这麽想著家里呢?

虽然你现在身在远方,但你还是会回来的,因为你是丰家的人。

所以,这个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我们谁也没想到,原以为到了暑假就会回来的逐野连续五年都不曾回来。

因为逐野的出类拔萃,他在他原本的学校格外受注重,为了培养他这个奇才,学校甚至还举荐他到国外的名牌大学继续深造。

花了一年时间就完成大学课业的他到了国外後仅用两年多的时间,就特例荣获专修课,选修课的硕士学位。

最後一年多的时间,专修工商管理的他以出色的表现赢得了世界首屈一指的跨国公司的青睐,特准他免试用直接成为其公司的一名基层管理人员。

奇迹仿佛总是伴随著逐野,在这一年,在全国经济竞争日益激烈的现在,他为这家公司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商业神话。

不到一年,他就已从基层管理晋职为高层管理人员。

让众人皆跌破眼镜的是他凭借他一年的从商经验与超凡的表现获准提前参加工商管理博士(简DBA)学位的考试。以最年轻的参试者身份考试的他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考试,最後一份精湛的研究报告满堂惊坐,成为了历史上头一位最年轻的华人工商管理博士。

原以为被人誉称商业天才的他从此在国外落地生根,但他一获得博士学位就毅然辞去了原本令人称羡的工作,回到了国内。

而那一年,逐野才二十一岁。

包括家人在内几乎是所有人都意外逐野的回来,甚至村里的人都因逐野的超凡表现不断谣传他遗弃落後的村庄从此不再回来,只有我,守著那一天车站里逐野的那一句:“等我。”这小小的希望之火一次又一次等候他的归期。

至於我,自然不可能有逐野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出众表现,两年前,算是顺利的完成大学学业之後,我在离村庄最近的一个小镇上的一所中学里担任语文老师。

平凡的际遇平淡的生活,唯有诺言那无行的羁绊成为我淡然生活的希望,无数个梦醒时分,眺望远方,日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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