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泉圆眼一瞪。
说的什么话?
就听他厚颜无耻道:“先忍忍,卸了货再让你饱餐一顿!”
殷泉脖子昂起,眼睛往天花板上看。
……假装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殷家院子。
所有佣人都忙碌着。
“先生特意托人寻的那盆Kadupul呢,叫人摆在客厅一眼就能瞧见的地方。”
“这里没擦干净。”
“把地毯也换一下。”
“厨房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吗?少爷离家一个星期,这会儿一定想念家里大厨的手艺了……”
殷文韬早早就在家里等着。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南城日报。
心不在焉地看着,时不时抬头望向大门。
这大马金刀的坐姿,不像接待儿子跟即将成为一家人的半子,更像等着给敌人一个下马威。
“爸,我们回来了。”
听到幺儿的声音,殷文韬迅速抬头,露出宠溺的老父亲笑容:“累不累,饿了没?哎哟,幺儿又瘦了。”
“老吴,让人送一碗红豆汤过来。”殷文韬全程对着殷泉嘘寒问暖,一个眼神也不愿给阚渊呈,彻底当他是空气。
“伯父,您好。”阚渊呈不疾不徐打招呼道,迎上前,将准备好的上门礼双手递过去。
殷文韬余光瞥了一眼。
对着紧张兮兮的儿子安抚地笑了笑,转身又是一张阎王脸,吹胡子瞪眼。
“嗯,来就来,还送什么礼?我殷家缺你那点东西?”
阚渊呈微笑,既不反驳,也不附和。
只顺着他的话,将礼盒放在茶几上,而后怡然自得地在殷泉身边坐下。
他身姿挺拔,仪态从容优雅,对上殷文韬的冷脸,依然水波不兴,瞧不出一丝半点不满。
殷文韬眼底闪过深思。
上一次匆匆交谈,因为阚渊呈的狂妄,他处于盛怒之中,并没有仔细观察阚渊呈,只隐约看出他身上确实起了一些变化,大方了许多。
当时认为,他或许开了窍,寻到一个不错的老师,教他藏住眼里的野心,以免不知天高地厚,用他那浅薄可笑的演技,成为别人口中的跳梁小丑。
现在却觉得,或许是他偏颇了。
一个人的修养是由内在素质累积到一定程度,由内而外自然表现出来的,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提高。
眼前的小子,他身上的自信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更像是经年累月的富贵窝里养出来的。
短短两个月就脱胎换骨……
很不可思议。
但如果是伪装的话,那他城府未免太深了。
他想了想,沉声道:“跟我去书房。”
殷泉起身,想到阚渊呈的病就左右为难,只能撒娇道:“爸,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吗?”
殷文韬皱眉,舍不得凶殷泉,就转身恶狠狠地训阚渊呈。
“怎么,我的书房是龙潭虎穴吗,还是怕我吃了你啊!”
说完,殷文韬背着手,气呼呼地走了。
阚渊呈回头,冲殷泉笑了笑。
一手轻轻拍在他手背:“没事,我跟伯父聊聊。”瞥到佣人端着红豆汤过来,他又揉了一把蓬松的卷发,“乖乖喝汤。”
殷泉看着他,又看着亲爹的背影。
只觉得人生处处艰难啊。
不管婆媳,还是翁婿,那都是世界级难题!
想到爸爸一生气就化身雷公咆哮,什么老年病都等着出来欺负人,殷泉就焦虑得不行。
“爸爸脾气不太好,你能不能……呃,为了我,别跟他顶嘴啊?”
“啰嗦!”
知道那是你爸,那我还是你老公,是你孩子的爸呢?
不怕他一言不合,就拎起拐杖往我身上打吗?
呵,果然偏心。
阚渊呈酸溜溜的想。
书房里。
殷文韬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他久居上位,沉着脸时气势吓人,心理素质弱一点的在他面前一定会原形毕露。
阚渊呈岿然不动,任他观察。
“德国的项目,进展如何了?”
阚渊呈以为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定是火光四溅,剑拔弩张,但没想到殷文韬一言不发,打量了他十来分钟后,竟心平气和地问起了他的事业。
“还不错,最快三个月,投入的资金就能有回报了。”
殷文韬点头。
又问:“平安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阚渊呈神色一凛,有种尘埃落定感。
“我想跟平安结婚,希望殷董成全。”
没有小卷毛在场,两人又恢复了彼此不熟,又彼此忍耐的状态。
当然,这个忍耐主要是殷文韬!
瞥见殷文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阚渊呈接着说道:“我可以跟殷董另签一份婚前协议,婚姻存续期间,殷泉名下的一切都是他的,而我的资产,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