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戴戴睁著眼睛望著我，像只乞食的大狗狗，我笑开了牙齿。
“小戴戴呀。”我的声音很温柔。
“是，学长。”他乖得像只小狗。
“你多久不弹钢琴了？”
“呃。”他打了个饱嗝。
我继续笑得像个弥勒佛：“把你的双手伸出来我瞧瞧。”
他乖乖伸出双手，我扯过来仔细一瞧，心里闪过一些疼。
原本纤长无暇的五指手指大大小小都带上了些伤痕，这全是这些天做菜时留下的，刚刚开始时受伤较多，现在还好些，基本不会再受伤了。想到起初让他包揽三餐的念头，我现在才有些後悔，当初一己之私，却忘了他的手需要做的不仅是这些。
“学长？”看著我沈默，小戴戴有些担心。
我收起笑，看进他的双眼，想看穿他深藏的所有心思，然而看到的只有他真诚的担忧，我不禁笑了笑，收紧握在手中的这双手。
“戴清晓，我和你说说我的梦想吧。”
这是我第一次这麽认真的唤他的名字，他明显愣了一下。
“我记得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让我们画爸爸妈妈的画，我画了两只鸡带著一群小鸡。爸爸妈妈是什麽，在我六岁的印象里，是温暖。上小学的时候，老师问我们的理想是什麽，我告诉她，我的理想是开一家蛋糕店，那个时候，同学们生日时爸爸妈妈都会带著他们去买生日蛋糕，我没有爸爸妈妈，但我希望能拥有这样一家蛋糕店。奶奶病逝的那一年，我日夜守著她，看著她渐渐病入膏肓，有一天她问我，以後想做什麽，我告诉她，工作存钱开一家属於自己的小店娶一个女孩，生一个孩子，好好的爱他们。我只是个小人物，我没有什麽伟大的抱负，我只想拥有一个属於自己的温暖的家，我想累了的时候，能有休息的地方，我悲伤的时候，能找到依靠，我回来的时候，家里给我留下了一盏小小的灯。”
我想起了从前的很多事情，想起了奶奶永远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仍然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放……脸上有些痒，伸手摸了摸才发现是一滴泪水，擦干净後，我笑著看一脸深沈的戴清晓，轻轻地问他：“清晓，你，是什麽时候喜欢上我的呢？”
我一直想问，但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戴清晓的手反握住我，紧紧抓住不放。
“是奶奶……”他吐出来的声音沙哑低沈，跟平常那样撒娇般的声音完全两样，“是奶奶告诉我你的事情的。”
“奶奶？”我困惑地看他。
他用力点点头，尔後似在回忆般开始说道：
“我妈身体不好，时常需要去医院看病，那一天，我陪她去看医生时等在外头，後来有一个老奶奶慢慢地走过来，看她走得困难，我去扶她并送她回病房，也是那天，我看到了你留在她病房里的那些画，你画得很好，我不禁问奶奶是谁画的，当时奶奶骄傲的告诉我，是我的孙子。”
“後来，奶奶告诉了我很多你的事情，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说她放不下你，说到最後，奶奶哭了。”戴清晓看著我，然後轻轻为我拭去脸上的泪。
“我们聊你的事聊了大半天，直到我妈来找我，我才离开。之後过了很久，等我想再去看看这个慈祥的老奶奶时，她的床位空了。有一个男孩在默默地收拾她的东西，他很仔细地收著每一件东西，仿佛它们全是无价之宝，也许那个男孩也不知道，他一直在落泪，无声无息，他收起的每一件东西都沾上了他的泪水，他也不知道，另一个男孩一直在看他。”
“後来我才知道，老奶奶病逝了，而那个男孩就是她口中懂事乖巧让人放心不下的孙子。”
“可是那天之後，我就染上了一个坏毛病，那就是喜欢偷窥你，小心地藏起来看著你，再也移不开视线。”
我看著他，看了好久，然後突然笑了，抓起他的衣服擦干净脸上的泪，然後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清晓，我真不是读书的料，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去学习一门技术再去工作或许好些。我一直想开一家蛋糕店，你说我去学做蛋糕怎样？”
在他的怀中抬起头，看到了他疼惜的笑，我不禁笑得更开心。
“好啊。”他摸摸我的头顶。
“可是我现在没什麽钱……你先借我吧，等我赚钱了再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