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时小小的宁野，就那么和一具冰冷的尸体，又待了一整天。
“宁老爷子和宁老太太其实出事的时候，就已经打算把宁怀他妈处理掉了。但因为宁怀的缘故，他们还犹豫该做到什么程度才合适。后来楚阿姨的事情一闹出来，他们也没再管宁怀和宁野他爸的哀求，直接把人送去国外了。”
那个女人送走之后，宁父消沉了一段日子。但好在那段时间，宁怀一直待在他跟前，嘘寒问暖，比宁野那个亲儿子还要用心。
而那个时候的宁野，因为宁母的突然去世而性格大变，无论在家还是在学校，都像是个不能随便惹的小兽一样。前前后后闯了无数的祸。
“我记得很清楚。”杨凡说，“那天是我陪他一起回的老宅，宁野他爸好像接到了班主任电话，他回去的时候，他爸迎头就拿烟灰缸砸了过去，也没细问他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就质问他为什么一直不听话，给他找麻烦。”
宁怀那时候倒像是宁父的亲儿子，一直在旁边嘱咐宁父不要生气，后来还以堂哥的姿态，劝宁野不要老是给家里头惹事。
宁野那时候恶狠狠地瞪着宁怀，额头上还带着血，疯了一样的冲宁怀大吼，说用不着他虚情假意的教育！如果不是他妈妈的话，自己的妈妈也不会死！他今天有不会因为别人说到自己妈妈而去打架！
宁野当时就那么死盯着宁怀，“家里的保姆说的都是对的，你妈妈就是贱人！”
就这么一句话，让原本已经有些消气的宁父再次暴怒。
宁野当天几乎被打了个半死，如果不是后来杨凡把宁老太太叫过来，他可能真的会被宁父打到出事。
宁父后来停手时，宁野小小的身子就蜷缩在地上，他咬着牙，死盯着一个方向。
从那天开始，宁野就变成了别人口中的「怪物」。
一个在还没学会如何爱之前，先学会如何去恨的「怪物」。
第四十九章
宁野隔天早上是被杨凡的电话吵醒的。
昨天处理完微博上的事情后, 他就第一时间又找手底下的人去收集曾经和那些狗仔娱记们交涉过的记录和证据。
甚至还有一些被偷拍的没被剪辑过的视频和照片，他也叫人花高价买了回来。
所有文件发到他这边的时候, 他又熬夜都看了一遍，折腾完已经快天亮了, 心想那个时间估计他家小朋友还没醒, 所以他也就没再着急, 回了房间打算先睡一觉。
杨凡打过来电话的时候, 宁野差不多才睡了三四个小时。
原本一开始响铃第一遍, 他没理，也不想接。
但是那头像是特别坚持，不间断的一遍又一遍, 他最后不耐烦地拿过手机，冷着脸接通——
“你最好是有要命的事。”
杨凡在那头一副有恃无恐的语气, 说完的话也莫名奇妙的很，“兄弟, 昨天过的怎么样？开心吗？高兴吗？幸福吗？不用感谢哥们儿，这些都是哥们儿应该做的！”
宁野将手机拿远了些，又看了眼屏幕上的昵称, 确定是杨凡时，皱着眉说：“你家那位又虐你了？”
“没有呀, 我家宝贝最近可乖了，嘿嘿。”
“没被虐你大早上抽什么疯？”
“？？？”杨凡在那头沉默了一下，又问，“昨天没人找你？”
“没有。”宁野眉头又皱了皱,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野话音刚落下，就听客厅那边的座机也忽然响了起来。
公寓这边的座机一般只有物业和楼下的保安会打进来，宁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一掀被子，裸.着上身下了床。
接着，他也没再给杨凡继续废话的机会，直接道：“我这边有电话进来，没事先挂了。”
打来电话的确实是楼下的保安，他在那头试探性地开口问：“宁先生吗？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来了个小姑娘，说是要找你的……”
“小姑娘？”宁野单手套着T恤的动作一滞，“你把电话给她。”
大概只隔了一两秒，听筒那头就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宁野哥。”
苏桃在这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对面的保安，然后垂了下眼，又说：“我在楼下保安室，你能下来接我一趟吗？”
那边一秒迟疑都没有，回：“等着。”
挂断电话时，苏桃把手机又递了回去，冲着保安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那个保安摆摆手，又仔细端倪了小姑娘一会儿，问她：“我瞧着你有点眼熟啊，你是不是之前也来过这里？”
苏桃眼睛弯弯，笑着点头，“来过的。”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来送特产的小姑娘是吧！”保安回忆起苏桃是谁后，说话也越发亲切，“你之前送我们那果子后来我们都吃了，又甜又脆，我回去想叫家里的孩子上网再买点，都没找到品相那么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