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年,太宗为晋王时的旧僚揭发秦王廷美阴谋造反。於是,廷美被降为涪陵县公,安置到房州。太宗命人严加监管。廷美气愤难平,两年後便死在房州,年仅38岁。
廷美死後,太宗对外称廷美乃是乳母陈国夫人耿氏的儿子,并非杜太後所生,这样就彻底地将廷美及其子孙排除在皇位继承系统之外。当时,杜太後早已去世,太宗兄弟也只剩下他一人,太宗所言无人能够反驳。因此,廷美到底是谁的儿子,恐怕也只有太宗自己最清楚了。
而,传位其弟的誓盟,终因没有人承传而直接由太宗之子继承皇位。
便这样,於光义身上而生的金匮之盟,又於他身上消亡。
只留下,关於金匮之盟的一个千古之谜。
他站在那株落叶缤纷的梧桐树下,凉风凄凄,黄叶不到一日便被吹得零落。
站於树下,轻易便感觉那微涩的愁。
他不知道他立於此地多久,当一片叶落於他肩上,他执起──“皇上,您该回宫了。”
身後,一直陪伴他的内侍王继恩轻轻唤道。
他转身,说:“叫人把这株树砍了吧,看了教人烦。”
“是。”
他走了,那落叶一地的地方,此刻只留下王公公卑躬的身影。
他带走了一片叶。
一片感染了一缕悲愁的梧桐叶。
从此,这株树的叶再也不会落了又生,生了又落。
它迎来了它的灭亡。
来来去去、聚聚散散、生生息息的轮回,总也该,到头了。
男人坐上了来时的马车。
离开之前,他最後看了一眼没有人住,已经荒凉的府邸,然後放下帘子。
“回去。”
马车开始行进,渐行渐远之际,一阵风吹起,在那已经斑驳的门前,荡起黄沙与尘埃,久久不散──就像在轻轻诉说,一个哀愁、悲凉的故事──
故事中,谁都是挣脱不出命运的人。
故事後,剩下的只是,独留下来的人无际的寂凉。
第五十章
你此生,最想做的是什麽?
在一个风景如画、宁静祥和的地方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由梦中醒来,静静思量之时,忽然想起这段对话,便再也睡不下了。
起身,他召来近身内侍,说:“朕要出宫。”
“小的立刻为您打点。”王继恩二话不说就退出去准备,似乎,他已经习惯,他的皇上半夜出宫。
在更衣时,他又说:“朕要秘密出宫,过四五日才回来,这几日你便称朕生病不能上朝,至於其它的事,便由你自行处置吧。”
“是。”
然後,王继恩特意的遣开侍卫,让他悄然无息地由宫殿後门出去了。
在後门外,停著一辆普通的马车,穿著普通的他便进入了这辆车中,喊了一声:“去。”後,赶车人驾起了马车,向城门外驶去。
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开始清明时,马车驶进一座无人的山林,这时,车里的人又喊了声:“停。”
马车停了,他让驾车的人四日後来接他,便下车让赶车的人驾著马车离开了。
他则转身,箭步步入山林中,乘著清晨的缕缕水雾,渐深入於茂密的林间。
然,过了不到几刻锺,他来到林中一条溪流附近的平地上的,一座简单朴素的小木屋前。
推了推小木屋前的门,确定门是被从里面锁上的後,他绕到屋後,终是找到了一个没关好的窗户,然後翻身进去。
穿过不是很大的屋堂,他准确地走进里侧的一间没有上锁小房间,然後看到了他已有几月不见,此刻正躺在床上静静安歇的人。
静看了会儿熟睡的人,他禁不住轻轻抚上他总是削瘦的脸,感受他鼻间微烫的呼吸。
然後,他褪下外衣,揭开棉被,躺上了床把熟睡的人搂入怀中。
一向浅眠的人很快便醒了,当醒来看到他就躺在身边,深黑色的眼睛眨了眨,然後抬手揉了揉眼睛──“够了够了,你没在做梦,是我呢,我回来了哦!”
好笑的看他难以置信的反应,他一手捉住继续揉著眼睛的手,另一只手抬起他的脸,一遍遍轻轻吻上他的颊。
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刚醒来的人眼睛很快盈满了泪,伸手抱住他,他用声音哽咽的声音不断呼唤他:“义……义……”
“乖,不哭,你想吵醒小瑶啊。”他心怜地吻下他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