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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和谁擦肩而过(16)

聊到了匡靖,自然而然就会聊到大学时跟他形影不离的一个人,礼扬。

雷德凯不想听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却因他的下一句话愣在原地。

「听同学说礼扬进精神病院,你知道吗?」

怎么回事?

「唉,也不知道礼扬遭了什么罪,家里净出祸事。本来和匡靖合伙的公司经营好好的,可是出国后匡靖突然撤资,礼扬苦苦经营,结果没多久被人卷走余下的资产,公司一下就垮了还欠下不少外债。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节骨眼上,他爸爸在监狱里跟人起冲突被打得很重没救过来死了,他爷爷听到这事跟着一头撞死。他还有个奶奶病重一直住院不是吗?不知道怎么听到了消息,结果……唉,一口气没缓上来跟丈夫儿子去了。他妈妈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需要人看着,可一个不小心跑了,就再找不回来了……」礼扬他……

「也许是接连受到重创,礼扬他疯了,被送进精神病院。」雷德凯忘了他是怎么离开的,等他回过神来时,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身体有些不适,抹了一下脸居然全是汗水,屋里开着空调,他出的这身全是冷汗。

雷德凯疯狂的查找礼扬的消息,结果证实那位前室友说的全是事实。礼扬住进精神疗养院差不多有五个多月了,也就是他被礼扬打伤那天的两个多月之后进去的。

当雷德凯到疗养院见礼扬时,他几乎不敢再看下去。

比雷德凯自己最瘦的时候还要瘦,颧骨突出,五根手指只剩一层皮包覆着骨骼,唇白的不见血色,曾经一直清澈的双眼此刻就像被挖空了,只剩一对黑洞,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空洞。精神病院不会天天为患者洗澡更衣,接近他时,还有一股让人皱眉的味道。

这是礼扬吗?

是令他不由自主爱上的礼扬吗?

张扬笑着,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双眼是一汪秋潭映着动人景色,每一次在他眼前走过,就是一缕撩动他心弦的风,让他的心一点点抽痛。

六月,雷德凯办理相关手续要接礼扬离开疗养院,医院交代说病人有时会突然发作,如果被陌生人接触也会发狂,必须立刻注射镇静剂。

这样不是很伤身体吗?雷德凯盯着医生,医生无奈一笑,没办法,他发起狂来不仅伤害自己还伤害别人。他之前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他曾经被轮暴,身体全是伤……那一刻,雷德凯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在旋转,四肢冰冷无力差点倒在地上。

第一次见到礼扬时,那悸动的感觉翻天覆地而来让他猝不及防,现在天崩地裂的真相全部压下依然让他猝不及防,瞬间压垮他的意识。

面对这样的礼扬,揪起一颗心的雷德凯强撑下去。他在郊区租了间房子,这里安静人少,空气好采光也好,他让礼扬住进去。出医院时,医生害怕他发狂给他打了镇静剂,雷德凯反对,但医生反问他如果礼扬在车上突然发狂跳下车怎么办?雷德凯沉默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礼扬渐渐闭上空洞的双眼,像一具尸体般躺着,如果不是还有体温,他真的怀疑礼扬是不是死了……雷德凯把沉睡的礼扬放在除了一张大床外,什么都没有的卧室里。在医生的建议下,屋子里的东西能少则少,尽量避免其中一样可能成为伤人利器,伤害患者伤害别人。

在礼扬昏睡的时间,雷德凯雇的人来了,是两个有在医院照看精神病患者资历的看护。雷德凯跟她们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一定要保持屋内的卫生,每天给礼扬洗澡,绝不能对他使用安眠药镇静剂之类会产生依赖性的药物。

还有很多很多,仿佛交代不完似的,看护们点头都点累了,但他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不够,应该还有余下什么,不能让礼扬感不到舒服,不能让他想到不好的事,不能让他再痛苦了……交代个没完,卧室里传来声响,雷德凯扭身奔了进去。

礼扬醒了,陌生的环境让他不安。被子揭翻在地上棉花都跑出来了,床钉在地上掀不动他就狠踢,踹到脚都红肿了。见到推门进来的雷德凯,他受惊地尖叫,把嗓子都要喊破般,在雷德凯走近时,扑过来拼命地又打又踹。

雷德凯不躲,叫着他的名字让他安静,但那又怎么会有用?礼扬胡乱间重重一拳把他的脸打偏向一边。雷德凯正过脸笑笑说,如果是之前的你,估计都能把牙齿打落了。他过去握住他的双腕,被他一脚踢到腿上,痛得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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