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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114)+外篇

呼出胸口中的一口闷气,沉夜决定无视方才无意瞥见的一幕,解释他刚才之所以这么说的原因:「我会这么说,只是打个比方。——现在,我的家人,活在世上的,除了景儿就是满楼,就算满楼跟我毫无血缘关系。……你说得对,没有人可以替代满楼,同样的,也没有人可以替代景儿,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沉夜看不到,他说完这些话时,焱影垂下的眼神,是冷澈的。

坚韧的牛皮鞭被人高高扬起,再狠狠地落下,利落地抽打在被点住哑穴,连闷哼都发不出的人的身上。

「啪!」一鞭落下,皮开肉绽。

「啪!」再落一鞭,几乎见骨。

不知道过了多少鞭,手脚都被拷住的人身体彷佛穿上了件血色的衣,全身血肉模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把双掌紧握成拳,默默忍受的人终于再也抵挡不了接连而至的鞭笞,无力地垂下了头颅,紧握的拳松开,手心已被自己的指甲深深陷入后割裂成痕渗出血。

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不断挥鞭的人停下了动作,来到他面前端详了一阵子后,来到一直沉默背立在一旁的人身边,向他报告:「总护法,他已经昏过去了。」一身黑衣的人缓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被鞭打至昏迷的人一眼后,便举步来到这个人的面前。

「折磨他,又不能把他弄死……」望着面前形容枯槁的人,黑衣人静静地重复不久前得到的命令,最后,他的一声叹息渗透满个地牢,「主上,您——是不是动情了?」自清晨由噩梦中醒来后,沉夜就一直心烦意乱。在梦中,他梦到了风满楼被人关在又黑又冷的地牢里面,不断地受人折磨,他在呻吟、在呼救——站在一旁离他近在咫尺却被一堵看不见的墙壁挡阻的他,只能看着他受尽折磨却无能为力。

惊醒后,不只为梦里的场景心有余悸,自己更是彷佛又回到了曾经——那个被人关在地牢里不断被人折磨的时候,身体、内心再次为那时的伤而疼痛不堪。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都过了这么久,在自己以为就快忘记那段曾经的时候?

百思不解,却又被一股强烈的不安困扰,今天的沉夜就这般郁郁寡欢着。

不想让景儿担忧,在焱影如同往常一样带着景儿去习武时,沉夜强颜欢笑目送他们离开后,便全身乏力地瘫在床上。

下人送来的膳食他没有心情去吃,一直就这样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心神不宁地辗转反侧。

沉夜并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呆在床上多久了,当他感到有人伫立在身后便疑惑地转过身时,看到了焱影正用深湛的目光盯着自己看。

「焱影?!」焱影的出现让沉夜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很久了。」焱影浅笑着轻轻坐在床沿上,「只不过你一直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我来而已。」「这样啊。」坐在床上理了理身上有些零乱的衣后,沉夜跟着坐在床沿上穿鞋。既然房间已经不是他一个人了,那他也就不想再赖在床上胡思乱想了。

「怎么,你又把景儿丢给其他人了?」穿好鞋子,站起来的沉夜冲还坐在床上的焱影笑道。

「哪有!」焱影一脸冤枉,「山庄里有不少跟他同龄的孩子,现在景儿都跟他们一块玩,都不理我了。」「原来是这样。」沉夜了解地点点,「也难怪,景儿一直都跟着我到处采药,很少有机会跟同龄孩子一块玩的。现在有机会了,他应该很珍惜吧。」焱影低头想了片刻后,抬头看着沉夜,显得有些小心谨慎地问他:「沉夜,上次你说过你的亲人除了那个风满楼跟景儿外,都离逝了——那么说景儿的娘——」焱影的话让沉夜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看了一眼焱影后,转过身背对焱影,没有出声。

等了许久不见回音,焱影苦涩地笑笑:「抱歉,是我多嘴了。」焱影的话落之后,两个人又是一阵无言,焱影的心更因他们之间的这种情况跌落至深谷。

就在焱影正在想怎么打破他们之间的冗默时,沉夜才静静地开口:「……景儿的娘……没错,景儿的娘也死了……」沉夜回头,背对着阳光的他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的悲凉,让焱影的心无止境的抽痛。

「她就这样……」沉夜展开双臂,目光不由自主地望着怀里的某处,「在我的怀里,慢慢地、慢慢地停止了呼吸——我怎么叫,她都不醒来,都不肯再张开眼——」原本只是回忆,但当沉夜话说间,当年的那一幕倏地出现在他面前,那张娇柔的面孔、紧闭的双眸、苍白的唇瓣下那延流的血丝,以及越来越冰冷的身躯——「啊!」沉夜蓦然瞪大了眼,喊了出来,为当时的绝望,「啊——」「沉夜?!」沉夜突然的反应吓得焱影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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