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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狐(2)+番外

望著他脸上的笑脸,它心中一横──

不能相信人类!

它的身子微微向後倾,开始了向前扑咬的准备……男子的双手就快要接近它,它的扑咬目标也近在咫尺,只要他一有动作,它相信他的脖子就会被它擒咬在口。

它等,等一个最佳时机……

就是现在──

“唔……”

男子突然呻吟出声让它的动作顿了会,下意识地,它看了一眼适才他被它咬伤的手腕。包裹住手臂的衣袖居然被血染红了,血液渗透了厚厚地棉袄,不停的滴在泥土里。

这个人类,他的血都快流干了,他还不为自己止血──这个想法刚刚闪过,它就被它的想法吓到了。

它怎麽会想这种问题?这个人类就算流干了全身的血液,它也不应该去关心。他和它,是两不相立的族群。

正想个不停,男子已经轻柔地抬起它受伤的左後腿,用他撕下的布条轻缓的缠在它的伤处。

自始自终,它没有反抗,非常乖顺安静地任由男子为它包扎伤口。

“你看,一点都不痛对吧。我对於包扎伤口最拿手了。以前我在主人家里时,每回做错事被惩罚後都是我自己治疗伤口的。所以我最清楚该用什麽力道,什麽伤用什麽药草治最好了。对了,你这个伤是被射伤的吧。是不是被猎人射伤的?下一次你可要注意些,如果被猎人猎到,你一定会被杀死的……”

这个人类,怎麽这麽罗嗦!包扎伤口就安安静静地包啊,嘀咕这麽多它也回答不了。

“嗯,好了!包得不错。”男子满意地看著辛苦努力後的成果,“你的毛又白又漂亮,留下疤痕一定很不好,可惜我没有带药膏来……”

见男子又有打开话闸说个不停之势,它愣了一下。

就这样?!那他的伤口他不理会了吗?他的伤口还在滴著血,深灰色的衣袖已经被血染黑了大半啊!

心中涌现它抑止不住的万千心绪,它忍不住用牙扯咬著已经黑了一大块的衣袖。

“咦,你想喝我的血吗?可以啊,只要你不嫌它难喝。”说罢,男子索性捋起袖子,让他被它深深咬出的伤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这个人类为什麽跟它见过的人类不一样,他是太笨还是非同寻常。压抑无奈的心情,它低下头叼起被他扯剩下的布条盖在他受伤的手腕上。它有种不想看到他身上的血流个不停的心态。他的手臂被冷空气凝固後的血染著块块斑红的样子更是让它莫名揪心。

它不能说出他能听懂的话,但它的动作已经很明显了,希望他不要继续误会。

“你想让我替自己包扎伤口?”

很好,看来他还不至於傻成白痴。

“那你不喝我的血了?你刚才还咬著伤口舔流出的血……”

别问它,它连它自己也不知道它会这麽做的原因。更何况它也回答不了他。

见他仍不理会他的伤口,它忍不住嘶吼,表示它再也看不下去他任由他身上的血这麽流著了,浪费哪!

被它的可怖表情吓了一跳,似乎也明白了它的意图,男子总算是乖乖为自己包好伤口。

而它,在他包扎好他的伤口後再次缩回了它原先一直呆著的洞根。

现在它已经不需要再担心它的伤口了,因为有个傻傻的人类帮它这只狐狸包好了伤口。现在它只要好好的休息,养足精神,在暴风雪停止之後离开这儿回到它的巢穴。

“你累了啊,要睡觉了吗?你会冷吗?我觉得有些冷喔,也难怪,我没有像你这麽厚的皮毛。你有厚厚的毛皮一定不会冷,刚刚我摸你的毛时,觉得你身上的毛好暖和,怪舒服的……”

男子沈默了下,看著在他的声音催眠下已经半梦半醒的它,“我想,如果我抱著你睡觉一定很暖和很舒服……我可以抱抱你吗?……你不回答我当你答应了!”

它想象不到有这麽一天,在身旁有人类的情况下它还会有睡意,且它也不反对他把它轻柔地抱在怀里。

它,到底怎麽了?

算了。它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让这个人类抱著也挺舒适的,更何况它好累好困,其它的,随便了!

“唔,你真的好柔软好暖和,抱著你就像抱著一个火炉,好舒服。”昏暗的洞穴中,男子发出满足地喟叹。

“好想好想就这麽一直抱著你!可是你一定不愿意。对啊,有谁会想被束缚一生的?你知道吗?我就是这样喔。我是从我主人那儿逃出来的,其实主人是个好人。大家都说他对我们这些下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其他家的下人都会被无缘无故的打得半死呢!可是,我不想就这样呆在主人那儿过一生……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常常听我娘讲她的家乡,一个到了冬天就会白雪皑皑的地方。她到死都想回到她出生的地方,可是她不能,因为她已经被卖给了我爹,爹他说我娘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娘是哭著离开人世的,那天她的样子我永都不会忘记。後来爹因为欠别人太多的赌债,就把我卖到了主人家,再後来主人娶了夫人,她说家里不需要这麽多的下人,要卖掉我们……我就逃了,我不想就这样过完我的一生,我想看看娘一直想著念著盼著的地方。她所说的,地面宽阔无垠,天空无比蔚蓝,到了冬天时没有一丝污染白得像仙境一样的地方。於是我就来了,好辛苦好辛苦才来到的地方,我想在雪停了之後,我就能见到娘所说的仙境了,到时我们一起看……一定会很美很美……”

男子的声音含著明显的哽咽声,可它没有抬头看一下。它在他有著催眠效果的声音下,困得只能在半梦半醒中听著他的话,直到它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任由睡魔侵蚀它的意识……暴风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在午後的太阳爬到山顶时,它踏出了它呆了也有一天一夜的洞穴。

冰雪把地面覆盖了厚厚一层,放眼望去,入眼净是没有受到污染的纯白,在阳光照耀下,雪後的景色如果白色的圣域,白得不染尘埃。

步出洞穴外面的它看到这副景色让它精神焕发,兴奋不己。

总算是活著出来了!

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它跑到雪地里的动作显得轻飘飘。不到一会,它离它原先躲避风雪的洞穴有了一段距离。

突然之间,它放慢了动作,停下了步伐。它刚才太过於兴喜自己的死里逃生,忘了洞穴里的某个人,一个救了它的人类。

它出来时他还在熟睡,他的伤也没有什麽大碍,它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跑回自己的巢穴好好养伤,那个人类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他自己,它没有什麽好担心的。可是、可是在想起那个人类现在还呆在那个洞穴,一个人呆在那儿时,它就是举不起向前进的步伐。

风雪过後,道路已经让雪掩埋,他能找到回去的路吗?昨天晚上他流了好多的血,用布条缠绷时血也还在不停渗出,直至血因为天气太冷而凝结时才算是止住了血,但他真的没事吗?它在离开前听到他的呼吸声是那麽的微弱……还有,昨天晚上他越说越伤心的语气是怎麽一回事,他说过他是逃来这儿的,那他不是没有住的地方,那他就是这麽孤孤单单一个人?……不停想著,它都没注意到它正任思绪侵蚀自己时,它已经回过了头。它一回头,看见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洞穴外面落寞地身影後,它的一切思维中止,只能愣愣地看著身穿灰色衣服的他在皑皑白雪中更显孤单的身影。

它能够动用脑子时,想的还是关於他的事情。

他在那看什麽?或是在等它?有著与雪同色的皮毛,他看得到站在远处的它吗?

想著想著,它发现他竟开始朝它站的方向跑过来。

他看得见它!诧异之下,它忆起它的腿上绑上了与他的衣服同一颜色的布条。原来呵……他不停地向它跑过来,在厚厚的白雪阻碍埋陷下,他的动作显得迟钝,且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栽倒在地。

再也看不过去,它开始向他跑去,生长在雪山中,它早练就了能在雪地上穿梭自如的本事,它跑在雪地上的痕迹也浅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它和他的距离在渐渐缩短,眼看就快要接近的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突兀的打进了他们之间只有踏雪沙沙声的平静。

“找到了,雪狐!”

什麽?!它大吃一惊,截然放下前进的动作。

如此雄厚的声音清晰的传来,表示此人离它所在的位置不是很远的地方,但它却没去注意到!

“看,雪狐旁边有人,我们得快些,别让那个人抢先我们一步!”

“不错,再怎麽说那只雪狐也是我们先发现并且留下了箭伤的。”

喧杂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它第一直觉就是知道这些人就是先前把它射伤的猎人。看来他们在把它射伤後并没有走远,只是找了个地方避风雪,等到风雪停止再来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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