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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毒(2)

作者: 好好笑 阅读记录

“老胡,我现在在从庆漪市到一零九厂区的路上,估计还有二十分钟到。”

甄善美话还没说完,我屁股底下传来手机震动的嗡鸣。踢了一脚地板上的空酒瓶子,我直接挂了秦微微那贱女人好朋友的电话,接了厂里同事肖全的电话。

“哎呦,我说亲爱的老胡同志,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知道你几天没上班了?周五上级领导还要来检查生产情况呢?新的图纸和方案,下周一要送到省里去啊!你是不是忘了?”

我知道肖全心急火燎,赶紧给他解释说家里发生了点事,说明天一早过去,就挂了电话。

手机提示有很多未接电话,全是厂里的电话号码,我愣了一下,没有秦微微的。

她和小椹,现在是不是在两百公里外的江平市,甄善美家里?

我把手机搁在立柜上,感觉太阳穴附近一阵阵的跳痛,余光瞥见地板上歪东倒西的空酒瓶子,嘴里干巴巴的,又涩又苦;我这个家,淡黄色的墙壁,柠檬色的壁灯,米白色碎花落地窗帘,全是秦微微布置的,墙上那两幅淡雅清新的装饰画,也是——她亲手画的。

而我和我爸妈的合影,在对面电视柜上立着的像框里,静静的笑着……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我和秦微微结婚三年,家里竟然没有一张跟她一块的合影,就算是她的单人照,也没有;我俩结婚时,正赶上厂里忙,只领了个证,没去拍婚纱照,后来一直说要去补拍,可不知不觉就给忘了。现在想起来,秦微微她是故意的,她早就想离婚,她压根就不想留给我任何可能存在纪念意义的东西,你说这女人心计多重,多恶毒啊!

客厅左边的实木门半掩着,我下意识的站起身来,绕开那堆空酒瓶子和满地的烟蒂,走过去推开门,这间屋子,是秦微微的画室;墙壁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素描,国画,油画,竟然还有书法毛笔字;靠窗的两张并列书桌上,是笔记本电脑和一叠白纸,旁边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搁满了书册。

我走到窗户旁,坐在她常坐的椅子上,清晨的阳光透泻到我的眼睛里,水雾蒙住我视线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

前天,五月十六号,周日,下午五点,我从广州出差回来,看看时间也晚了,就没回去厂里,直接回了家。

在楼道里撞见带小椹去医院看病的保姆兰姐,兰姐说微微前一天出去就没回来,小椹发高烧,她打我电话呼叫转移,打微微电话不通,只好自己带孩子搭厂区的大巴车去庆漪市医院,给小椹看病。

我一听就不太高兴,小椹才两岁,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太不负责任;兰姐做好晚餐,我等微微等到八点钟,她才推开门进来,她瞧见客厅桌上的晚餐,就说她吃过了,让我自己吃;然后进卧室去换衣服。

微微那天穿得很漂亮,黑色的统裙,腰上系了根带蝴蝶结的丝带,挎着亮闪闪的流苏小皮包,化了妆,还踩着双七厘米左右的细跟凉鞋;微微属于个子比较高的女人,她一米六八,我才一米七二,所以我们结婚三年来,我从未见过她穿高跟鞋;她买鞋子,总是买鞋底最薄的那种,因为她不愿和我站到一块的时候,超过我。

而她平日的打扮,也是很朴实的,我从未见她像那天那样光鲜亮丽过。

微微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我问:“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一天一夜没回家?”

微微脸色有些难看,说:“善美从国外回来,打电话给我,让我从庆漪开车去江平看她,我跟她三年没见,有很多话想说,聊天聊忘了。”

微微说完,笑了笑,问:“小椹还好吧!”

我没说话,微微就到小椹房里去看,兰姐跟进去,说小椹头一天夜里发高烧,今早已经去看过医生了,打了点滴,只是烧还没退;微微心疼的不得了,抱着小椹又亲又哄。

我没理微微,十点钟就进卧室休息了;我这次去广州,天天都在搞调研,开会,加上回来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感觉很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被一道清微的响声惊醒。

我皱着眉头从桌上取过手机,蓝色的屏幕上显示时间已是凌晨一点,身旁空落落的,没有温度,我想微微应该还在小椹房里,就起身下床,拉开卧室门走到客厅里,想看微微是不是跟小椹一块睡。

小椹房间的实木门大敞着,没有开灯,阴白的月光从对面的窗户里射进来,第一眼,我以为我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第二眼,我吓得目瞪口呆。

房间里有两个人,微微,以及一个高个子的黑衣男人;他俩面对面站着,那男人左手抱着小椹,右手拿着根透明的什么东西,看不清他的表情;微微哆嗦着,听她的嗓音碎得跟玻璃渣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