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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妻(8)

「他们向我们要人,我们回答说少年真的死了,交不出人时,披着白色斗篷的这些人突然露出了狰狞的面孔,挥舞着锋利的长剑砍向村民。没有人能反抗他们。他们的剑一挥就能把人砍成两半,不到片刻,他们砍死了十几名村民。他们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我们情急之下说会把少年交出来后,他们才终于停止对村民的屠杀,并交给我们一套新娘的衣裳……「但那名少年死了,我们根本交不出人。正在发愁的时候,有一个女孩自告奋勇说要顶替那位少年。她说换上喜服还要戴凤冠穿霞帔,看不出是谁,一定能蒙混过去的,为了全村的村民,只能如此了!

「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让女孩穿上衣服并送她进到轿子里,然后眼睁睁地目送他们离开。可是第二天,我们在村口看到了女孩被撕咬得不成形的身体──她死得很惨很惨……」老人说到这里时,本来就枯槁的脸色更是阴沉,让已经被迫换上一身喜服的秦霄更是心惊胆颤。

「村子平静了五十年,第二个五十年,他又派人来了……这一次,大家又怕又没有对策,在眼见他们又要大开杀戒的局面下,我们不得不又推选出第二个顶替的人……当然,这个人的结果完全跟那个女孩一样……第三个五十年,他们又来了……为了拯救全村人,每到五十年之限,我们都不得不叫出一个人去顶替那名少年。最后,我们不选了,只要谁最先听到迎亲曲的人,就必须进到那个轿子里……而这次,第一个听到的人,是你……」脸色惨白的秦霄惊骇地看着老人。

五十年?过了几个五十年呢?

人能活几个五十年呢?从老人的话里可以听出,这件事情至少已经过了三个五十年。

秦霄越想越惊心动魄,就像要印证他的猜测,老人身上的皮肤在夜光中像烂纸一样渐渐剥落,最后仅剩一具骨架。

「爷爷,时辰到了。」

就在这时,少年的声音响起在门外。

秦霄意识到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黑暗如期而至,仿佛一只凶猛却沉静的猛兽,来势汹汹却毫无声响。

在黑暗的森林之中,醒来后的江岩发现原本的那座村庄居然变为了一座废墟,但是不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秦霄,惊乱失措之下他疯狂的在树林奔跑着。不知道他是运气好还是什么的,他乱闯一通居然让他找到了他们之前停在路边的车子!

不知道在森林中奔跑了多久的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回车上,迅速开车远离这座令他毛骨悚然的黑暗森林。

「秦霄……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脸色苍白的江岩一边于心中不停祈祷,一边开车冲出了森林。

秦霄被抬出了房间,仍然没有一丝反抗能力的他,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被抬走。

江岩现在怎么样了?

自醒来后就没见到江岩,一开始没机会问到后来想问都没办法,现在自己处境堪忧,不知道江岩又遇上什么事情了。

路上,很多人都默默地围了上来,黑暗无光的眼睛都盯住被五花大绑的秦霄。

当秦霄的目光落在一个依偎在大人身旁的孩子身上,看到这个同样面无表情的孩子身体裸露出来惨白的骨骼时,他不忍再看的闭上了眼。

耳边,那本该喜庆的曲子越来越大声,在秦霄听来,就像招魂曲一样的可怕。

慢慢睁开眼,进入他眼帘的是老人之前形容的那些人──一袭惨白的白袍,脸被厚厚的帽子盖住,静静地,静静地站在已经被揭开的轿子前……等待着出发……纵然对这一切感到极致的恐惧,被人抬进轿子里他也只能在帘子放下的那一刻,最后看一眼跟着他的村民们一张张没有血色、毫无生气的脸庞……这时一阵风吹过,不知拍打到什么,发出巨大的声响,就如同秦霄最后的呼喊,害怕与悲哀……轿子被平稳地抬起,转换了一个方向之后,渐渐往黑暗而去。身着白衣的人仍然吹奏着在此时更像是招魂曲一样的曲子。

他们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远,在最后一个白衣人淹没于黑暗中后,声音也完全消失在森林之中。

森林又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剩下黑暗里凄冷的风,一阵又一阵的吹过。

吹吹打打的曲子还在持续着,但对于被困在轿子中的秦霄而言,这个声音就像隔着什么一样遥远且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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