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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同人)[猎人] 第十二夜(9)

作者: 古德拉克 阅读记录

“啊,真的呢,是一个女孩子。”

一个女孩子,我想,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今年多大,能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孩子”,我总觉得我好像已经活了很久,又时而觉得自己仿佛昨日才刚刚出生。

我看向库洛洛,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我的无助。

库洛洛笑了一下,我果然还是很喜欢看到他笑的样子,看到他笑起来我就感觉很开心,无论是什么样的笑容——但我最喜欢他对着我笑的时候。

“哎呀哎呀哎呀……”侠客发出揶揄的笑声,“团长,她好像很喜欢你呢。你多冲她笑一笑。”

库洛洛看着我,我总觉得他好像不在看一个人,但这次也不像在看一个物品了,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小狗。

然后他又笑了:“她在这方面是比较直白。”

“你从哪把她搞来的呀,团长。”

“唔,”库洛洛一只手抚上了嘴唇,露出了思考的模样,然后说:“保密。”

于是平日里会来照顾我的人又多了一个。侠客照顾人的方式和库洛洛不太一样,他不怎么帮我擦身体,也不怎么认真帮我准备食物,但是却很乐于和我聊天。我怀疑他是想从我面瘫的脸上变出不同表情来,但很可惜,他的努力失败了。

那天出去之后我的记忆就停留在了“保密”二字上,等我再一睁眼,又变回了躺在库洛洛房间里的床上。我才发现原来他不怎么住在这里,有的时候他一连好几个星期都不会来,侠客这个时候会代他维持我的生命。不管怎么说,即使照顾得不好,这里的生活也比医院里有趣得多。侠客会讲他平时遇到的事,我从他的讲述中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这个人控制欲很强,而且极度自我中心。

强到什么程度呢?他会在我身上插上天线,然后奇迹般的,我那瘫痪的躯体就能行动了。他操控我自己给自己清洗身体,自己吃饭,然后在旁边像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看着我。但说实话,我心里是很感激他的。我做梦也没想到能再一次用自己的身体站起来。

但是如果他要让我说话就很难了,这种时候他会在我的饭里面下安眠药,在我入睡之后和“梦里的我”讲话(这一点倒是和库洛洛如出一辙,但大多数时候库洛洛都会等我自然入睡之后再来找我聊天),毕竟我只能在做梦的时候才像正常人一样说话、行动。

有的时候他会尝试用天线控制我做出不同的表情,然后用手机拍下来给我看。那些表情大多僵硬可怖,没有什么好看的,但他倒乐此不疲。

不过,和侠客相处的时间长了,我真的很想念库洛洛。侠客实在是太烦了。

第7章 第七夜

“准备好了吗?走吧。”

库洛洛又恢复了那副模样,他穿上了衬衫和半长的外套,头顶上围了一圈绷带,遮住了额头中央的十字。他的语气随和,好像他不是要带我这么一个毫无自理能力的患者长期外出一样。

“放心吧,我不会推着轮椅带你出去的。”

这意思大概是说,他要让我在“沉睡”的状态下出门。

侠客照顾了我一段时间之后,库洛洛终于在某个晴朗的早晨回来了。这次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氛围又变得有些不同,我却总觉得这似乎是应该的。回来时他带了一条连衣裙,说是有人不要了,就顺便给我拿了回来,虽然我不知道给我这样的人穿连衣裙有什么意义。

人的衣服就像戏服,穿上的瞬间能帮助你快速进入角色。你穿校服你就是学生,穿病号服就是病人。便服就更像是一种自我主张的对外宣言,让别人一目了然地知道你是谁、你想在别人眼里变成什么样的人。

穿上这条裙子的我又会变成什么人呢?

库洛洛只说要带我离开一段时间,却没说多久,我虽然身体不自由,作息却跟普通人是一样的。太阳起来我醒来,太阳落下我睡觉,这势必会给外出造成不少麻烦。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库洛洛笑着说,“我会处理这个问题的。”

将人生比喻成舞台的人不在少数,但每个人对舞台的理解又都不太一样。灯光和布景(要写实的还是要写意的?或者,干脆什么都没有?)、如何念词,要疏离式还是浸入式的表演,这些都是悬而不决的问题。

你看布莱希特主张疏离,举手投足间却尽是情感;阿托尔主张浸入,那炙热的台词却总令人出戏。人活在世是该全情投入,还是理智旁观?这种事情争论多久都没个定论,最后大家还是会妥协,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左右都要一点,既要情真意切,又要清醒理智。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