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猎人同人)[猎人] 第十二夜(6)

作者: 古德拉克 阅读记录

当然(此刻我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更好的理由),你也可以说,我是不想涉入过多水分,让我的尿不湿超负荷工作。

库洛洛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男人。当然我这么说不是想说他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男人,我只是想说他行事颇为随意。很多事情他只是想做于是就做了,也不太在乎这件事具体有没有做成。成了固然好,却有些无趣,不成固然不好,却多了些别的味道(比如氨气味?)。

抱歉,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体.液泊泊而出,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的。

我大概能猜到库洛洛为什么会想让我睡过去。毕竟,我只有在梦中才能和他面对面交流,他一定想搞明白面前的人那令人费解的脑壳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这时我想到我本意是来报恩的,不由得唏嘘。

因为我看到他帮我清理了身子,还帮我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不得不说他还是做了一些功课的,这有些超出我的预料。

这样我实在没脸说自己是来报恩的,此刻我切实地为没有喝下那碗安眠粥感到愧疚,我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

医生也说不清我为何无法操控自己的躯体,但当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时,我知道自己的立毛肌依然健在,所以我患上的大概不是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

库洛洛帮我清理的时候,拿毛巾的手在我身上停留的时间长到我很确定他是故意的,所以你也不能怪我之前讲了一个不好笑的黄色笑话。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我可以肯定他乐在其中。

“你的身体很健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放下了毛巾,直接用手触碰我的肢体,这里捏一下,那里捏一下,“完全不能动吗?真是奇怪。”

他说“真是奇怪”的时候,我甚至能听出他的潜台词是“真好玩”,或者“真有趣”,丝毫不顾我十几年来卧床不起的苦楚,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为何不能出声呢?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告诉他,去你丫的,既然你这么感兴趣,不如我们换一下试试?

突然,库洛洛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愣了一下。

“如果是的话…的确可惜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找你来也没什么用处,”他微微蹙眉,他皱眉的样子还是很好看,“希望不是吧。”

我真的认真听他说话了。出于感激,本着报恩的精神,我在他带我出院之后一次都没有跑神,而是认真地听了他说的每一句话。

而这句话让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是吗?其实你不用担心的。”他说,“来说说你吧,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

库洛洛肯定又在哪做了手脚,不然我不会记不起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一切又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梦。

第5章 第五夜

我这个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发出声音的话,肯定会遇到更多需要自我介绍的场合。我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要自我介绍的话,我该说些什么?自己的名字吗?似乎人们都喜欢从这里开始。

但是这个东西对于我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你像我一样,常年躺在病床上,除了医生和护士一年到头见不到什么人,你也会觉得名字没有什么必要。

我该从什么时候说起?每个人的故事都有一个所谓的开端,也就是降生的瞬间,但真的有人记得出生时的事吗?人最早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卢梭在《爱弥儿》里曾经说过他记得自己一两岁时候的事情,也许他天赋异禀,反正我是记不得了。

但更奇怪的是,我却记得另一些事。你应该听说过一些早期的朴素思想,比如柏拉图就说人学习的过程实则为回忆的过程,这个说法虽然自由心证,但有时却让我迷惑万分。

一定要说的话,我记得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一开始我可以说话,四肢也还健康,甚至,我还十分擅长阅读,但这一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样呢?

人们常说意识像海,像冰山,越往下潜越庞大、神秘,我的感觉却不太一样。我的意识像散落在地的胶片,每次思考,就是在随意地把这些胶片拼成一个成品,硬生生作出一个通顺的样子来。这些想法都是经过加工的,实际上它们只是互相之间毫无联系的零部件,经由大脑这个工厂,产出了一套“我”的思维模式,每次都能勉强自洽,每次都不太一样,有的时候是喜剧片,有的时候是文艺片,有的时候是先锋电影(我知道有人管它叫a.vant-garde)。

对,非要说的话,其实有那么一点像库洛洛的房间。

之前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我做梦的场景不一定是虚构出来的。我现在能转动头部,眼睛也能转,这不奇怪,我的头和眼睛本来就能动。但我还举起了自己的手,或者至少我觉得那是我的手,因为当我意识到那是手,想要好好看清楚的时候,它的样子就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