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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上帝知道(62)

作者: 枼青衫 阅读记录

他吻她的时候,比说话时要温柔一百倍。他眼睛里有光,她看见了。

他的手攀上她的背,将她摁进怀里,一手扶上她的后颈,让她无处可逃。

可她并不想逃。

砰然有力的心跳紧贴着她的,震荡着她的心神,这一刻,触感所带来的震撼令她颠覆从前所有的认知。从没有人这样吻过她,吻到她揪心裂肺,却又无法抗拒。仿佛他是强势主导一切的施令者,命令她,教化她,牵引她走入本欲森林的最深处。

他撬开她的牙,探进去,激起涟漪,又狡猾地退出去,等待她服从他的指令。

明明快要窒息,却又不肯结束唇齿的纠缠,她当然很生涩,刚捕获了一丝新鲜空气,就想落荒而逃,复又被捉住。是为求生,她唯有向他汲取氧气。

理智在倾塌的边缘,让她悬崖勒马的,是身体里翻涌的欲望。

她想抱紧他,抱紧一具真实且温暖的身体,有心跳的胸膛。想他落吻在她身上,画上领地的记号……还有什么比意识到这一刻的情动更可耻?

这个吻,已将一切都暴露,她知道自己被他看透,负罪般的闭上眼,任由他以穿透的目光将她凌迟,将她心底最真实的欲望揪出翻烤。

魏邵天不肯她退,将她拉回到炽热气息中,用额抵着她的,鼻尖掠过她的,咬字低沉的哄骗着:“那个富家子哪知道什么是情爱,只会学番鬼摆浪漫,或是拿钱买开心。我猜他从未给过你快乐,更从未点燃过你心里的火。这也不怪他,毕竟这世上没有人做到,只有我能。”

他还在等待她的答复,一直在等。鼻息静默的纠缠,她的心早已兵荒马乱。

若他不姓魏,不为泰安卖命,她多半会爱上他,爱得恐怕比林晞语还要痴傻。她的防御也远不想自己想得那样坚固,他只需轻轻一凿,便四分五裂。

其实他说得不假。她并不爱什么正人君子,她骨子是叛逆的,是低贱的,她最憎恶的偏也是她最痴迷的。她迷恋他的坏,他的直白,他口中的脏话狠话,迷恋他将她尽握掌心揉拧,迷恋被他征服的感觉。

她需要一道闸口,释放心中积压的余情。

宋瑾瑜终于开口,“今晚是大结局。”

《岁月风云》的大结局。

魏邵天的呼吸停住,这是他听过最致命的邀约。

黑暗里,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她莹然如水的目光中抽身出来。

“今晚,不行。”

他的胸膛已不在她附近,周身的气息瞬间就冷了。

记得有一个晚上,他们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演到了某个情节时,他突然说:“你有没有听过一种病,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她通常对他的话爱答不理,只听他继续说:“说不定哪一天,你会反过头爱上我。”

那时她的回答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不是被爱,而是被驯化。”

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爱了,还是被驯化了。

魏邵天坐直身子,摇下窗点了一根烟,又怕熏着她,把手伸出了窗外。他从不在她面前吸烟,但是此时此刻,若是不吸上一口,他下不了这个决定。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你等我回来。”

*

魏邵天从船舱走到甲板,青蓝色的海水翻起白浪,海风狂猎,掀起了他的发,肆意扑打在额上。

这条航道他坐过无数次,客船,矿砂船,散货船,他都坐过,只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忐忑。

他要做的事情,和昨晚的那个吻无关,也和她无关。

七个小时的航程,魏邵天没有合眼,在茶水房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喝完,然后回到了船舱里。

对面坐着体态臃肿的东南亚妇女,像是从港岛登船的菲佣,歪着脖子睡着了。他拿出手机,在短信里打了几个字,写完才发现,海上没有信号,信息发不出去。

到了岘港,有形形色色的旅人下船,有人为了生意,有人为了找越南小妹买-春。

这里曾是法国人的殖民地,有教堂和白墙红顶的洋楼,市区交通混乱。魏邵天找到港口附近的露台停车场,在里头转了一圈,又走回门口拿出几张美金给了守车人,那人进到棚房,拉开抽屉里摸出一把钥匙。

魏邵天盯着他,手指了指抽屉里头的另外一把钥匙。

守车人嘴里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不情愿的把那把丰田车钥匙扔给了他。

魏邵天掀开盖在皮卡上的帆布,扬起一层灰。他坐上车,点了一根烟,打开广播。

沿着十四号公路往西就是南江县,再开两个小时到边防,不管有没有有效证件,当地人也会索贿,给钱就放行,倒也简单。到了老挝境内,就是蜿蜒的山路,描摹着布拉万高原,沿路没有城区,满打满算也要七个小时才能穿过这片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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