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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升失败以后(82)

不识好歹。

秦于晏冷着脸这么想,眼神莫测,然后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驱使着飞剑继续往前飞行,才飞了短短一小段路程,又折了回去,飞剑一头扎入云海中。

秦于晏以神识探视,很快便发现了那道熟悉身影,相长宁正在飞快地往下降落着,如同一颗小石子一般,秦于晏驱使着飞剑划出一道漂亮的流光,在云海间飞快地穿梭,正巧将那小小的身子接住。

他皱着眉斥道:“你不怕摔死么?”

相长宁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大笑着道:“就算摔死也不乘飞剑。”

秦于晏冷哼一声:“早知如此,就让你掉下去,炼气九层的修为罢了,也不知道你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相长宁露出小白牙,气焰有些嚣张,振振有词道:“自然是从你那里得来的自信了,这世上唯有我能救你,若我死了,你也活不长久,到时候咱们一块,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听罢这话,秦于晏差点给他气笑了,将怀中人放在飞剑上,道:“死便死罢,总省得你成日来祸害我。”

相长宁龇牙笑了笑,厚着脸皮道:“你换个飞行法器罢,这飞剑我是当真受不住。”

秦于晏瞥了他一眼,果然又祭出一艘小小的乌蓬飞舟来,相长宁踏上飞舟后,喟叹一声:“还是这个稳当些。”

秦于晏懒得搭理他,自去船头坐了,相长宁想了想,还是道:“我不坐飞剑,也是有个由来的。”

秦于晏压根不信他,随口道:“什么由来?”

相长宁犹豫片刻,才道:“从前有几个剑修抓住了我,然后把我用绳子栓在那飞剑后边,飞了三日三夜才放下来,后来我便再也不乘飞剑了。”

听闻此言,秦于晏忍不住皱起眉头,看了看他,道:“还有这种人?是哪个门派的剑修?”

相长宁咧着小白牙笑,道:“记不大清了,总之他们后来都死了,门派也被灭了。”

秦于晏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又听相长宁道:“再过去五十里路,将我放下来。”

秦于晏道:“你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相长宁懒洋洋靠在船舷旁,闻言便笑:“什么叫作幺蛾子?我是那等人么?”

秦于晏没吱声,以怀疑的眼神表达了他对这话的态度,道:“来时便说清楚了,万事需得听我安排,你当时是应承下来的。”

相长宁笑嘻嘻道:“没错,不过你当时说的是,到了玄镜门之后,万事听你安排,可是眼下还未到玄镜门呀。”

秦于晏立刻想起来了,当时他确实是这么说的,不想如今竟被钻了漏子,顿时默然无语。

相长宁又小赢一把,心中快慰,飞舟过了五十里地之后,秦于晏果然拣了一个山头将他放了下来,告诫道:“必须在七月二十二日之前赶来玄镜门,过了那一日,我便要回宗门了。”

相长宁答应下来,秦于晏便独自离开了,剑气在瓦蓝的天幕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消失在天际尽头。

眼下正是午后时分,骄阳似火,远处传来蝉鸣,一声一声,把尖细的调子拖得老长老长,令人昏昏欲睡,相长宁在山野间穿行,很快便到了一处山坳中。

山坳中荆棘野草遍布,肆无忌惮地生长爬行,招摇着墨绿色的枝叶,相长宁走进去差点要被淹没了,他啧了一声,完全没想到会看到这般景象,从储物袋中翻出一柄长刀样的法器来,硬生生劈开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

山坳深处有一块岩石,经过无数岁月的风吹雨打,上面生出不少裂纹,风霜遍布,缝隙中还长出许多杂草来,瞧着一派生气勃勃。

相长宁到了那岩石前,伸手按在上面,用上巧劲一推,那岩石便滚到一边,后面露出一道窄窄的缝隙来,仅容一人侧身挤过去。

缝隙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黑黢黢的,若非修士,只怕什么也看不清楚,地上乱石遍布,石壁上到处都是水痕,长满了青苔,种种迹象都显示着,这是一个荒废已久的地方,最起码,很少有人来过。

相长宁踩着满地积水往前走,越往深处,通道便越狭窄,最后几乎要侧着身子才能勉强前行,冰冷的水珠滴答落下,打湿了他大半个身子。

空气冰凉潮湿,渐渐的,有风从前方传来,令人精神不由一振,相长宁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走,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地势骤然拔高,前面没路了,他翻身攀上一大块岩石,从石峰中钻了进去。

相长宁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当年会挑中这么一个旮旯角落作修炼之地,安全是安全,就是太偏僻了,若不是他还有点隐约的印象,只怕要在纵横的石缝岔道中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