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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我(40)

三年里她喜欢谁,谁就要倒大霉。

是让她做三十六个月的小尼姑吗!心够黑的!

此后每一天,言卿总能在边边角角发现霍云深的影子,他经常在车里办公,开一点窗缝看她,有时候太忙,就晚上过来,也不强迫她亲近,就扮成各种各样的身份,静静守她。

怕她丢了,怕她跑了,怕她哪一夜醒来,突然消失不见。

他把自己编成一张无边的网,执着地束缚住她。

直到期限的最后一夜,言卿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忍无可忍地爬下床去走廊透气,隔壁屋的小卷毛碰巧刚回来,轻声问她:“言言,你是不是也担心明天节目首播,睡不着?”

言卿沉重点头。

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担心的不是什么首播,她是担心马上要变成已婚少妇了!

小卷毛又说:“我刚才站窗户边吹风,看见楼下转角停了辆豪车,里面还亮着灯,这么晚不知道是谁哎。”

言卿心一跳,假装淡定地跟小卷毛挥别,飞快跑到走廊尽头的窗口,趴过去一看,果然是霍云深的车停在那里。

现在才晚上十一点……

他到通宵等到明早吗。

言卿站了半个多小时,车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又慌又燥,干脆不管了,回宿舍扯被子蒙住头,把枕头底下的重要证件握在手里。

霍云深坐在车的后排,身边几摞文件和资料,是他今晚的内容。

霍氏原来是为卿卿报仇、寻找她的工具,如今,是护佑她、让她去娱乐圈随便撒野的底气。

他需要它。

凌晨五点,霍云深放下工作,仰靠在椅背上,被强压下的忐忑成倍地冲上心口。

卿卿如果不来……

他合上眼,盖住血丝,忍耐着要涨破的不安,眼前乱晃的全是她的影子。

卿卿上学的时候,长头发很乖地绑成马尾,总爱系一根奶黄色丝带,穿干净的白裙子,裙摆下小腿细弱,白得发光。

不光学校,所谓的上层社交圈里,都知道云家的小女儿貌美出众,从小跟霍家定了娃娃亲,原是那个叫霍云深的,后来因为霍云深有疯病,被逐出家族,硬生生换到了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霍临川身上。

他就是那个弃子,谁都要躲他,怕他,他也无恶不作,遂了他们的心意。

上高中不要命地打群架时,他随手替个被误伤的小丫头挡了一拳,把她拎走,从此就被她缠上,娇娇地嚷着报答,他坚信她别有目的,恨得牙痒,尤其在知道她是云家的女儿后,更笃定了她是跟别人一样的鬼怪。

他凶她,躲她,冷落她,浑身上下没一处讨喜,可她不生气也不埋怨,温温润润给他关心。

关心是什么东西。

他从来不懂,也没体会过,他才看不上,也不要。

更不敢要。

怕要了,就再也回不去自己冰冷坚硬的巢穴里。

可温暖实在太诱人,他在意想不到的速度里为她沦陷,变得更疯,舍不下,丢不掉,不光想得到她,还忍受不了她丝毫热度被分走,日思夜想渴求着她整个人全部属于他。

卿卿却终于对他失望了。

他害怕,发疯地追着她跑,血红着眼睛跟随她的身影,求她别放弃,他会改,会变好,他什么都能做,只要她别丢下他。

但少年总是要撑着面子,心里溶成海,脸上还像石头,对她表白完,生怕她张口就拒绝,手指在颤抖,凶巴巴地抢着说:“我给你一个星期考虑!”

说完掉头就走,眼眶热得想哭,悄悄回头看她,忍不住渴望,又默默地追上去,跟在她身后。

他一整个星期跟着她,生怕她被人抢走。

到最后一天的晚上,他又怕又慌,表情硬邦邦的陪她放学,怕被讨厌,就隔着马路走,走一步,看她好几眼,手心里攥着想送她的礼物,被汗水浸得皱巴巴。

走一半,经过小公园,班长在门口等她,笑着挥手。

他站住不动了,死死盯着她看。

她跑着迎过去,接过班长递的东西,眼睛弯成月牙儿,从没笑得那么甜过。

他五脏都要被捏碎,想冲上去把那人挫骨扬灰。

可更多的是恐惧,坠入深渊,再也看不见光的绝望。

他双手的骨头要挣断时,她忽然回过头,在月色下静静看他。

他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眼里只有她一个,他不想杀人了,只想乞求她,用任何方法都好,跪下也好,什么都好,求她要他。

卿卿迎着光,朝他走过来。

他呼吸疼痛。

她到了面前,很轻地碰了碰他要攥破的手,踮起脚,拽着领口把他拉低,把柔软的唇绵绵贴在他的嘴角,细声问:“霍云深,你知道我的回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