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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我(35)

她失控地扯他外衣,哭着把自己外套脱下来去擦他伤处,断断续续呜咽:“要洗!快点洗!不能这么——”

太晚了,她知道,损伤已经造成了。

几道车灯逼近,节目组似乎也有所察觉,不断有杂声从前面传来,这里很快就会变得热闹。

霍云深拉过言卿,在她红肿的眼帘上亲了亲:“卿卿,别担心,我留人照看你,替你圆好场面,不会给你增加麻烦。”

言卿头快要炸开,不懂他的意思。

她眼前模糊,眼睁睁看着霍云深上车,临走时,他侧过脸,黑瞳静静凝视她几秒,脸色白得像纸。

言卿想跟着他去找医生,他却摇了摇头。

车转眼开走,几个训练有素的男人留下来,不远不近护在她周围,麻利地收拾现场。

不久后灯光大亮,警笛声呼啸着由远及近,越来越多的人涌到后院,霍云深的人低声叮嘱言卿:“言小姐,无论谁问,你只说这女人要害你就好,不用提其他的,我们会解决。”

被人群包围时,言卿脸上的泪还没干。

她逐渐明白霍云深走之前说的话。

泼硫酸的恶性事件不可能悄无声息瞒住,势必闹大,霍云深知道她要跟他划清界限,一旦他伤情曝光,绝不是一句所谓“世交”能够解释的。

他把自己切割出去,留人扮成保镖,符合她“大小姐”的身份,这一片没有监控,即便宋雪然叫嚣,也能说成是她精神错乱,胡言乱语。

霍云深伤成那样离开,却抹掉了自己所有痕迹。

这样一来,言卿还是言卿,一个单纯需要被安慰的受害者,不需要承担任何桃色绯闻和议论。

言卿的情绪真正崩溃,是应付完警察问询和各路人马的关心之后,她蜷在角落里,后怕得两腿发软时,收到一条微信。

云深:“别怕,卿卿有我。”

她俯下身,捂着眼睛,冷静后马上给他拨电话,却是闵敬接的,声音很低:“霍总现在不方便,赶过来几个专家在看伤。”

言卿哽咽问:“他怎么样!”

不等闵敬回答,她改口:“在哪家医院,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看!”

霍云深并不在医院里,霍氏的掌权人无故入院,伤势又敏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来接她的车跨越大半个海城,开到江北一片低调静谧的别墅区。

言卿无暇去看周围风景,赶到时,已过了午夜十二点,她匆匆跑上二楼,冷色调的走廊里灯光很暗,静得萧瑟。

闵敬守在门外,见她来了,硬邦邦的表情有了裂纹,红着眼忍无可忍说:“你心疼心疼他吧,他三年里吃的苦够多了,这大半瓶硫酸泼下来,他背上手臂上烧伤了好几块,手背也有,要不是冬天的衣服厚,人怕是都毁了。”

言卿鼻尖嫣红,伸手去推门。

闵敬叹了口气,声音在后面颓然响起:“……抱歉,我态度不好了,不是你的错……深哥半小时前打了针,估计天亮前不会醒,你愿意的话,就陪陪他吧。”

卧室里光线淡薄,霍云深侧躺在床上,整个人被暗影笼罩。

言卿蹲在床边,指尖轻轻触摸他手背上的两块刺眼痕迹,发黑的焦色衬在他原本的冷白皮肤上,触目惊心。

她心脏揪着,不敢去解他睡衣,隔着布料碰了碰,明知于事无补,也盼着能为他抚平一点痛苦。

言卿吸了吸鼻子,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揉揉桃子似的眼睛,颤声念叨。

“霍云深,这么大的人情,我怎么还你……”

“要不是你挡着,我就废在宋雪然手里了,轻的毁容,重了会死,我知道你心里是为了云卿,可被救命的人确实是我,我不可能当成没发生过。”

“你想要的我知道,你希望我就是云卿,像以前一样对你好,爱你,把过去丢的都找回来,可我真的不是她。”

“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接受现实,云卿已经不在了,我是另外一个人。”

“你总这么偏激,我再感谢你,也还是要跑的啊。”

凌晨,万籁俱静,床边的女孩子说累了,歪头趴着,传来柔软均匀的呼吸声,偶尔还有哭出来的闷气,委屈巴巴地咕哝着。

霍云深半睁着眼,受伤的手盖在她头顶上,轻缓抚摸,一下一下不厌其烦,爱抚着他独一无二的宝物。

言卿渐渐安稳,不自觉在他手心里乖巧地拱了拱。

霍云深睡眠浅,药物对他起的作用越来越弱,在她进来刚刚开口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他凝视着言卿的姣好侧脸,想到今夜千钧一发的危险就恐惧得窒息。

他手指有些发抖,轻抚她的脸颊,眸底尽是翻腾的暗色,某些早就存在的念头呼之欲出,撞得他胸中胀痛又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