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卿卿我我(167)

两道身影一瞬重叠。

霍云深忽而回眸,翘起唇角:“宝宝过来,给你切了水果。”

言卿眼睫湿了,扑上去揽住他的腰。

心里猛烈翻滚的爱意,仿佛在和什么可怕的东西冲撞,激得她惶惑不安,只想用尽力气抱他。

晚饭过后,言卿很想清醒,但困意又找上来,在被许茉涵她们提及怀孕之前,她本想把这个情况跟霍云深念叨念叨,但现在……

万一呢。

怎么也要确定了再和他讲。

霍云深看出她犯懒,摸摸她额头:“有没有不舒服。”

言卿摇头:“想小睡一会儿。”

霍云深把她送上楼,调暗灯光,还是不放心地给她测了体温,又按摩太阳穴,直到她安静睡着,才皱眉抬起身,走出卧室,拨通何医生的电话。

他终归是难安。

何医生接的很快:“霍总,是太太怎么了吗?”

霍云深沉声:“偶尔头晕,容易困。”

何医生思虑片刻:“我按您的吩咐,正在找当年可能对太太实施过记忆篡改的医生,目前在旧金山,有些眉目,会尽快返程,等我到国内,您带太太来做个检查。”

霍云深刚切断通话,闵敬的信息进来:“哥,我在外面,例行汇报。”

霍宅别墅的庭院中,闵敬捏着资料,见霍云深的身影走近,忙打开车门,迎他上去。

车内空间里,闵敬逐条陈述集团内的动向。

条理清晰地讲完,他看着霍云深半垂的眼,愤愤道:“泊伦的合约用只高我们一线的价格签给别家,还不等于是随形团里有人泄露机密?赶得这么急,生怕你转过头再有机会补救,摆明了就是让你丢掉美国市场,想拿这个借口把你赶下台。”

霍云深不语。

闵敬问:“哥,我们什么时候反扑。”

霍云深冷声:“还早,让他们尽情折腾。”

闵敬惦着自从回国后,集团里和那个所谓上流圈中的风言风语,眉头紧皱,转念又想到深哥的全盘打算,心重新撂下,低低说:“邮件的来源目前还无法定位……”

霍云深意料之中,推门下车:“继续查。”

卿卿在他的身边,他牢牢守着,这些龌龊东西,有的是时间去收拾。

霍云深走出两步,闵敬追下来,笑着说:“深哥,今年我能说了,生日快乐。”

深哥过去那么久,唯有云卿跟他恋爱那段时光,他的生日是可以被提及的,代表着美好,其他时候,都是不能触碰的痛苦雷区。

霍云深难得朝他弯弯唇:“这个月奖金翻倍。”

春天的夜风在变软。

霍云深抬头望向二楼,卿卿正在睡的那扇窗。

他童年的生日是霍家用来谈生意办酒会的借口。

从妈妈死在他面前开始,他变得阴郁沉默,连借口的资格也不再有了。

一个个暗无天日的年月,每到生日这天,都是女人从楼上跳下,四分五裂的过程,他出生的日子从来不值得庆祝,挤满了那个可怜女人的怨愤和仇视。

被逐出霍家,他在冰冷的小屋子里野蛮生长,挨打流血,变成别人眼里无恶不作的疯子,除了这一晚如期而至的噩梦会提醒他之外,他早忘了什么生日。

偏偏十来岁的少年,最爱拿生日做噱头。

同学总有人在办宴会,请吃饭,送礼物,他只会走在冷透的夜里,坐在空无一人的路边发呆一晚上,有时霍临川还会故意挑这天来找茬,他就不要命地打,静静看着自己的血往下流。

直到那一年,他收到了生日礼物。

女孩子娇嫩的手,用毛线织了一只很威风的小猫头,忐忑放在他手里,笑眯眯说:“霍云深,生日快乐。”

他被一个小摆件烫得剧痛难忍。

千疮百孔的心死也不要去相信她的温柔,他紧紧攥了小猫几秒,扔进垃圾桶,冰冷看她:“我没有生日!”

她睫毛在颤,声音很轻:“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生日有人记得。”

他拳头捏得生疼,眼睁睁看她默默走开。

夕阳洒落的学校走廊里,清洁工人来收垃圾桶,他疯了一样不给,抢过去把小猫翻出来,放到水龙头下面一遍遍的洗,洗到毛线脱色,才带回自己的小屋子,压在枕头底下反复的摸,不舍得入睡。

第二年的生日,卿卿不理他了,把他当成陌生人,他去她楼下,一动不动守一晚上。

深夜时,她窗帘拉开,丢下来一块没有奶油的小蛋糕。

她的脸一眼都不给看。

他无声地笑,把蛋糕捡起来搁在怀里,当成宝贝。

第三年,卿卿答应他,做了他女朋友,他幸福到手足无措,提前好多天就盼着这个他从前深恶痛绝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