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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我(137)

心理医生说他的病很危险,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他要解释,但老爷子不来见他了,他身边不知不觉被外表和善的霍临川所控,以弟弟只相信他的名义,隔绝外人,再多话也传不出去。

期间在霍临川的精心表现下,老爷子对他愈加青睐,到老爷子六十六岁生日,儿孙按老规矩拜寿,霍云深已经许久没被爷爷见过,他用竹子刻了礼物,打开礼盒,却被换成一把染血的刀。

老爷子心脏病发作住进ICU,歇斯底里要把霍云深赶出霍家,断绝关系。

他的命,他的家业,决不允许被这种恐怖的东西染指,霍云深果然跟母亲一样,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霍云深真正被放弃逐出去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

他的父亲在外面有了两个私生子,更不会沾他这样的烫手山芋。

霍家一边唾弃他,一边提防他,说是放逐,也在控制,唯恐他做出什么于霍氏不利。

他被扔在个简陋的小屋子里,上不入流的学校,他独自一个人顽强长大,心底的感情彻底磨灭。

保姆是害他的,哥哥更是。

所有的好都是假的,没有人爱过他,他也不会爱任何人。

他是疯子?很好啊,他确实疯,他心理有病,童年被有技巧地恶意灌输引导,扭曲了思想,他就是阴狠嗜血的暴力狂,随时能杀人越货的少年犯。

他在那个夜里蜷着身子哭了一场,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哭。

反正他永远是一个人。

听说那个唯一和他有点联系的云家女儿,也转头就许给了霍临川。

他才不在乎。

霍云深在学校里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到初中,到高一,长成了阴森骇人的混世魔王,传言他背了好几条人命,做过所有可怕的勾当。

霍临川从未放过他,身为继承人,隔三差五高高在上出现,领着一群人对他殴打,笑盈盈在旁看得高兴,还说:“你的娃娃亲长得可真漂亮,可惜不是你的了。”

打就还手,吐了血也从不认输,霍云深每每表现出的疯狂和狠辣,总会让霍临川从心底忌惮,越忌惮,越变本加厉。

霍云深的心早就冷如铁石,充斥着冰寒狂躁,憎恨所有。

直到那天傍晚,他被一群人堵在巷子里挑衅,他二话不说拎起棍子就打,却有个娇小的身影误入进来,纤幼美丽,瓷白无瑕。

那群人看傻了,试图上下其手,他鬼使神差把女孩子拎出去,回过身去狠狠地打。

很快警笛袭来,人群吓得一哄而散,他从小路拖着伤离开,天早黑透了,他很疼,走到一小半时,后面有轻轻的脚步声跟上来,把湿漉漉的手绢把他手里放,声音又软又柔:“谢谢你救我,手绢是干净的,我沾过水了,你擦一擦。”

他睨了她一眼。

女孩子穿着隔壁重点中学的初中校服,打领结,小裙子,脖颈纤细,脸颊软嫩,眼睛像天上的月,映着他的倒影。

他血汗混杂,肮脏不堪。

他冷笑:“离我远点。”

从这个晚上起,他被缠上了,女孩子比他小,长得又娇,还是个中学生,就已经是人群焦点,美貌到让人无法不关注。

她用课间,用上学放学,带各种吃的喝的来找他,只要他出现,她就弯着眸子,小动物一样轻快跳过来,绵绵地叫他“云深”。

这个母亲死前喊过一次的称呼,是他意识里不能触碰的炸点,牵连所有痛苦,他狠戾地凶她。

她垂着睫毛说:“云深好听呀,你也可以叫我卿卿。”

卿卿,她是云家的那个女儿。

他恨到牙痒,又是来骗他的,他没那么蠢了!

他变本加厉欺负她,赶她走,不要命地在霍临川来找麻烦时去打架,打得动不了也不停,血色的眼前一遍遍是云卿的脸。

骗子,他不上当,没人会对他好,都是假的。

但他太疼了。

伤得最狠的一次,他走不动,遍体鳞伤窝在学校外面的小树丛里,静静等着伤口干涸。

然而遮挡他的树枝,却被一双细白的手拨开。

卿卿跑进来,路上被绊倒摔了一下,又马上爬起,蹲到他的身边。

他想,他这么狼狈,她肯定是来嘲笑他,羞辱他的。

可卿卿哭了,小心翼翼捧起他流血最多的左手,无措地低下头,把唇靠近,在上面吹了吹,仰脸看他,轻柔地哄:“云深,我先给你吹吹,吹吹就不那么疼了。”

他狠狠盯着她,许久后别开脸,时隔多年,又一次红了眼眶。

黑夜里,他无声地流泪。

如果是骗他的……

能不能求她,久一点。

第50章

卿卿没有骗他,是用剔透的心真真切切对他好,可他在深渊里沉了太久,没尝过甜,没尝过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