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渊瞥了她一眼:“肃静。”
让一个警惕性那么差的奴才伺候,乐岫是为了方面夜会戚宝松,还破罐子破摔,想在夜里病的一命呜呼。
“父皇,你要带儿臣去哪?”
“乱葬岗。”戚渊淡淡道。
乐岫一噎,打量戚渊的神情,这话要是别人说她觉得是在开玩笑,但是戚渊说她就觉得有一定的真实度。
“那儿臣……开始收拾东西了?”乐岫不确定地道,要是去乱葬岗她还收拾个什么东西,带条命去就可以了。
“有刺客,哎呦,快来人啊!这里有人!”
乐岫跟鹅黄收拾东西呢,就听到外面花嬷嬷的声响,刀枪剑戟相撞的声音响了一瞬,花嬷嬷尖叫叫到一半就哑了声。
鹅黄忍不住往门边瞟:“花嬷嬷不会死了吧?”
“佛门清净地,父皇有分寸。”
“殿下,你可怎么办?”
鹅黄凑近主子小声问道,“要是让陛下知道,陛下会不会生气?”
她们俩都明白这病是假的,没想到陛下竟然来了。这要是看了太医被查出来,这就是欺君之罪。
“早知道还不如真染上了。”鹅黄神色着急,恨不得东西收拾到天荒地老,这样就可以永远不用出去。
“那得多难受。”
乐岫现在不过是身体泛红,体温略高了一点,但身体上没有难受的地方,但要是真是水痘哪会那么轻松。
“殿下……”
鹅黄把乐岫包了里三层外三层,见她一脸轻松,鹅黄脸上的焦急也淡了许多,“陛下竟然会来,一定是关心殿下,就是发现了也一定不会生太大的气。”
现在只有这样想来自我安慰。
但乐岫没想的多好,按着她的想法,这是一定不能让戚渊知道。
本来他的性子就阴晴不定,这回来指不定心里就在后悔呢,这种情况下,要是还让他知道她是装病,别说情分了戚渊说不定会想捏死她。
不过幸好的是一直没叫大夫确诊过,她自己又不是大夫,蝶儿是水痘,她也有水痘的症状,自己误会了也不奇怪。
“行了别裹了,穿的太多不舒服。”
挥退了鹅黄想在给她穿一件大红芍纹大斗篷,乐岫带上了帷帽,出了屋子。
这还是乐岫装病以来第一次出屋,走着路还有些腿软。
弱柳扶风,可见是病厉害了。
严忠上前扶了一把:“公主小心。”
“谢严公公。”
声音比起以前的清甜沙哑了不少,严忠扶着乐岫走向马车,这一路上他都没想明白,陛下怎么就来了。
在他都觉得乐岫死定的时候。
三更半夜夜探佛寺,先是吓到了把守宫门的守卫,又吓到了大佛寺的僧人,都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公主一定别惹恼了陛下,他这会儿气着呢。”
严忠回想戚渊的神情,虽然人是来了,但他感觉得到主子带着气,不是高高兴兴的来接人。
但至于为什么生着气,还要给自己添堵的来接人,他少了根重要的东西,估计是明白不了主子的想法了。
“谢严公公提醒。”
一路上没看到戚渊,上了马车乐岫发现马车窗户都是封死的,一看就是为了她的病提前做的准备。
刚取下了帷帽,戚渊便掀了帘子进来。
“取下来做什么?”
除了帷帽,乐岫还戴了一张半透的鲛纱遮住了口鼻,犹抱琵琶半遮面,隐隐能看到她肌肤不自然地病态潮红。
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人人都想怕得病,她倒是还帮敌人如愿。
“这车是封死的不进风,儿臣病没那么重,发了不少痘子,已经好多了,父皇不必为儿臣忧心。”
谁为她忧心了,戚渊在离她最远的地方坐下。
“父皇要不然还是另坐别的马车,儿臣的病染人。”
说着,乐岫捂着唇轻咳了两声。
她这是真嗓子进了风,是真咳嗽,不是装的。
戚渊看向她,她身上的衣服穿了不少,衬的她那张脸更小了,除此之外,额头上还闷了一排晶莹的小汗珠。
车里才那么一会,就充满了独属于她的气味,不同往日的事这个气味里夹杂了一丝药味。
“比起关心朕,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
听这话难不成真要把她带到乱坟岗去?
乐岫气若游丝地靠在车角落:“这几天儿臣一直在想父皇,人说最脆弱的时候会想到最亲近的亲人果真没错。”
“朕不是你最亲近的亲人。”
乐岫摇头:“父皇就是。父皇你不知道了儿臣小时候过得太苦了,因为是个女孩,从小就被卖了,被人收养,只是为了再卖个更好的价钱,是祖母救了儿臣,祖母给了儿臣一条命,父皇你给了儿臣另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