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这个骗局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制造出了异常可信的场景;假设Paimon变成姬莉叶或者Nico,那尼禄肯定能一眼识破。但因为V本来就在这里,只是在战斗开始时从视野中消失了几秒钟,就被它巧妙地抓住了契机。
“那我怎么知道该相信什么?”尼禄不禁问道。他紧握湛蓝玫瑰,以倒塌的柱子作为掩体。“比如一会Dante突然冲出来,我们要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冒牌货?”
“让他变成真魔人。那个形态是没办法伪装的。”V一面回答一面躲开了巨虫钳肢的一击。Shadow也转换了形态,在空中高速旋转,连续切断了虫怪口器中的几根触须。
“好主意。”尼禄赞同道。
几乎就在下一个眨眼间,火红的恶魔舒展着巨翼从天而降,阻挡在尼禄和巨虫之间;炽热的火焰不断从恶魔的角和鳞片上散发出来,看上去胜券在握。
尼禄扭动绯红女皇的刀柄,在火焰达到最大值时,将大剑向这个“但丁”捅了过去。V的手杖同样精准地没入它胸口的核心。
Paimon尖叫着坠落到了地上。它狼狈地翻了个身,继续依靠出色的弹跳力逃到了虫怪的掩护之后。“你们,究竟怎么发现的——”
“上当了,Dumbass。”尼禄忍不住讥笑着送出一打子弹。“幻觉欺骗的是我们自己的感官,所以不管你有没有见过真魔人,只要在我们的脑子里制造这样的错觉就够了。反过来我们当然知道,产生错觉的源头就是你这蠢货。”
“怯于勇气的人必长于奸诈。” V同样开满了嘲讽,“不过,也有人两样都不擅长。”
堕落的半魔发出了愤恨的吼叫,但它并不敢从巨虫身后冒出头来。两个怪物持续地向猎人们发起进攻,学乖了的Paimon不再变成人形,而是通过制造一些阴影、虚像来配合利刃般的虫足。这个战术朴素但实用,尼禄胸前的伤口虽然渐渐恢复,却也经常被恶魔的幻影和假动作骗到,挂上新的伤痕。更糟的是,V的动作越来越力不从心,魔力明显有再次耗竭的迹象。
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大坍塌声中断了他的担忧。礼拜堂的穹顶被凿出一个大洞,骨头的碎屑像下雨一般窸窸落下。尼禄以前从未发现,次元斩切割空气的嗡嗡声是如此悦耳。
“喂Kid——”真正的但丁扛着两半摩托车跳到他面前,还来不及说出更多,就被刀鞘的一击吹飞了出去。瞬移的蓝色身影代替了他的位置。
“……没事吧, Nero?”维吉尔有些拘谨地问,阎魔刀在背后缓缓入鞘。随着收刀的一声脆响,那只巨大又坚硬的恶魔虫类被整齐地切分成十几块,断面同时爆发出血浆和粉末。
尼禄头疼地斜了一眼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又以泰坦尼克号女主角的姿势撑起脑袋的叔叔。
“我很好。你用不着……呃,用不着这么紧张的,父亲。”
*
几分钟前。
传奇的恶魔猎人和他的兄弟追踪着两个后辈的脚步再次进入地下。但丁同样坚持在酒吧里喝上两杯,如果不是幻影剑不耐烦地夹住他的脖子,他还打算给维吉尔调上一杯蓝色的Margarita。
他们继续往下深入。但丁对于寻找话题一向非常自觉,他很乐意填满维吉尔——身边的每一寸安静。
“……我很好奇,恶魔只要把肉喂给别人,就能够控制同类了吗?这么棒的话你要不要咬我两口??”
“操纵是非常稀有的能力。只有极少数的高阶恶魔才拥有这种力量。”
“那么,你又为什么能控制Qliphoth的树枝,哪怕做个板凳?” 但丁回想起他们在树顶决战前的场景。“因为你吃了那个果子?不对,我记得你在没吃之前就能命令那些触手——”
“是Urizen。”维吉尔纠正道。“它也是我的一部分。但既然你不会搞错我和V,也就不应该把我和那个纯粹的魔性混为一谈。”
但丁笑着做了个“了解”的手势。“仔细想想我觉得它还不赖,有点粗暴和一根筋,但说到底它既没有弄死我也没有伤到Trish和Lady,反而在我们昏迷的时候帮忙补充了魔力。”
“恶魔的想法很单纯。他们不会去花时间思考矛盾复杂的东西,只能理解食物,或敌人。一切试图威胁它存在的东西都要被抹杀;而无法杀死他的东西,就可以当做获取力量的资源。”维吉尔解释道,“这很愚蠢,但有效。”
“但那个时候,恶魔之王呼唤我了呢。”但丁猛地凑近了些,下巴几乎贴上兄长的脖子。“好几次,喊着我的名字。所以我一直把他当成完整的你。对于它来说我到底是哪一样呢?食物,还是敌人?”
维吉尔不悦地把那个毛绒绒的脑袋从肩膀上挪开。“……都不是。”他勉强承认道。“虽然无法理解太复杂的东西,但那个恶魔还是继承了我的一些,执念(obsess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