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疏桐回神,指尖传来灼烧的感觉,她反射性地松开手,拨子应声落地。
“失态了。”俞疏桐淡淡道,她借着灯火捻了捻指尖,灼痛略有缓解,“民女忽然想起吴姨娘常戴的玉珠,一时想得入神,忽略了世子,望世子莫要怪罪。”
“我看看。”藉秋风放下扇子,朝她伸手。
俞疏桐望着他的手眨了眨眼,道:“民女方才得知吴姨娘的玉珠有疑,还未借来察看。世子不如先回去,稍待几日,等民女想法子拿到那玉珠,再给您看。”
她说了一长串,藉秋风听得连连皱眉,“谁说要看那玉珠了。”
“嗯?”
不是要看玉珠,那是要看什么?俞疏桐微微不解。
“手。”藉秋风也不等她自己递手过来了,牵住她灼伤的那只手来到灯火旁,翻过手心,低头细看。
手心莹白如玉,掌纹交错难辨,几枚青紫月牙分布其上。藉秋风摸了摸那些月牙,问道:“这谁弄的?”
月牙尖端朝向手掌两端,绝不是自己握拳用力造成的。
俞疏桐虽对他的行为颇为不解,但对他的问题却如实回答:“傍晚时分,郡主一时不察留下的。世子消息灵通,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你管她呢。她和楚涉微的事我说了多少次,她都不听,今日说不理楚涉微了,明日见着人又乐呵呵地黏上去。不给她吃一次教训她就学不乖。”藉秋风翻过手背仔细看了她的手背,又发现她手背有些红肿,指尖也烫肿了。
“你不疼吗?”藉秋风故意按了按她手背上红肿的地方。
俞疏桐轻挑眉头说道:“没什么疼是不能忍的。倒是世子似乎轻看了郡主与二殿下的事。婉妃娘娘允诺郡主,可以为她和二殿下请旨赐婚。皇上的圣旨下来,郡主和二殿下的婚事就定死了。这要是教训,郡主恐怕要受一辈子。”
“你不关心自己,对别人的事倒是上心。”藉秋风压着俞疏桐的手不放,抬眼又问她:“疼不疼?”
“疼不疼无甚大碍,不影响做事就行。”俞疏桐欲抽回手,藉秋风死捏着不松,还挑衅似的回看她。她停顿片刻,卸下腕上力气,道:“世子何意?民女的手有何稀奇,值得世子握着不放?”
“问你疼不疼,你不会回话?”藉秋风道。
“民女是问世子为何行此种轻薄之事。”俞疏桐定定地看着藉秋风道。
“我是问你疼还是不疼。”
藉秋风的眼神无起无伏,俞疏桐却下意识想躲开,她抬起另一只手去掰藉秋风的手指。掰了会,手指头都掰红了,藉秋风的手指纹丝不动,她叹了口气放弃了:“世子再捏下去,民女不疼也得疼。”
“老实回答了不就好了。”藉秋风轻哼一声,拿出一个拇指高低的瓷瓶,打开瓶塞,挑了些药膏出来。
药膏颜色温润,气味清淡,似乎和藉秋风身上带的味道一样,俞疏桐轻轻道:“世子常用这东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藉秋风将药膏抹到她手背上,轻轻匀开,按压着,“这药活血散瘀,抹上两次就好了。”
藉秋风神态认真,俞疏桐看着他低头抹药,眼中闪过些许无奈。
“倾云的事,看着就好,多余的你想管也管不了。”藉秋风开口道,“她天真,骨子里有一股蛮劲。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把南墙撞塌了也不回头。她追在楚涉微身后十多年,能不清楚她追的是个什么人吗。你说再多,对她都不起作用。”
“可是……”
“可是什么?”藉秋风截断她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可是成亲是一辈子的事?”
俞疏桐点头。
上辈子二皇子宁找青楼女子,也不与倾云同房的事,传得人尽皆知。倾云和他成亲与守活寡又有什么区别?倒不是说夫妻之间必须行周公之礼,而是再怎样最起码的尊重也该有的。尽管二皇子出身皇室,但倾云出身王府,又是郡主,两人分不出个高低贵贱。他怎能干出这种事,有意折辱倾云。
“她自己要能想通,我有的是法子把她从皇子府捞出来。”藉秋风言语间充满自信,俞疏桐附和着点头,敷衍之意一目了然。
且不说皇家婚事易成难分,定了亲这辈子就别想再找别人,就算是取消婚约,女方也难再找他人。倾云是郡主,身份高,平常世家子弟有想法也不敢多想,更别说上门提亲了。她和二皇子定了亲再取消,那些世家子弟就更是避之不及了。
难道要让她在安王府呆一辈子?
况且照藉秋风这话的意思,是两人成亲后,他也有办法把人带出来。想起来倒容易,但实施起来难上加难。皇室尊严哪容两人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