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闻言,笑了两声:“这……自然是不愿的,我林乐拢共就两个女儿,大女儿进宫进得早,只剩下二女儿,在膝下养了二十多年,感情自然更为亲厚,如何忍心看她被我连累?”
“这不就得了!那亲事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我徒弟人品相貌都属中上,就连功名,他也都有了,在翰林院历练个几年,往后自然顺畅无忧,你还怕你女儿受苦?”萧赞说着摇了摇头,“你仍旧不愿,是怕你女儿跟你闹?”
林乐干笑着点点头,她女儿脾气犟,就头牛都拉不回来,“萧先生别光看她书念的好,认起死理来,她也是一等一的强。”
“林老兄你可是谦虚了,你女儿当时差点把我徒弟打个半死,那岂是一等一的强,那简直无人能比!”萧赞竖起大拇指朝林乐比了两下。
林乐笑得更干了,“所以我恐怕……”
“恐怕什么?有何好怕的,你是她爹你还不能为她的婚事做主?她的心在谁身上你前儿不也看得一清二楚吗?”萧赞道,“你若是怕她跟你闹,咱们今天把门关上,我代我那徒弟,你代你那女儿,咱们把定亲的婚书一交换,此事无可抵赖,你无事咱们就继续这桩婚事,你有事,我们也能帮你把女儿保住。你说行不行?”
“把门关上?”林乐咀嚼着这几个字,细细品味,“你这意思,不让他们俩知道?”
“让他们知道了不是坏事吗!”萧赞道。
“可若是……”林乐似乎还有些犹豫。
“有什么好可若是的!”萧赞道,“你还是怕你女儿闹?往后她知晓了这件事,还能体会不来你们的心思?她心思灵巧,还能想不来这一层?你们为她绸缪,她还能因自己没与你们同生共死而心怀愧疚?心怀感恩还差不多!”
“我倒是怕她会怨我……”林乐叹息不已,有这么个女儿,可真是愁煞他这个父亲了。
“怨你的时候你也瞧不着!”萧赞道。
“萧先生站着说话不腰疼。”林乐道,“既然如此,那就把门关上,此事切莫让他二人知晓,等时机到了,再把婚书拿出来督促他二人成亲。”
林乐松口,萧赞自然高兴,当天便换了定亲文书,回萧府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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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内外流民日渐增多,城内的因着入城限制,混进来的不多,城外却不像城内,墙角下靠着的都是流民。
倾云从自己腰包里掏了些银子换成米面,以二皇子府的名义去城外布施,还拉上了俞疏桐。
俞疏桐本不想去,流民身上多有疫病,她去了再回来恐会让皇后再大病一场,但倾云直接去找皇后,皇后下命让她去,她就不得不去了。
“让你跟本郡主来,你还啰啰嗦嗦的,非要我去请皇后娘娘!”倾云挽着发髻嗔了她一句,接着指挥皇子府下人去架锅生火,把最好的粥饼分发给流民。
“郡主为二殿下做好事,何必拉上我?”俞疏桐拍了拍自己的荷包,“还劳累皇后娘娘给了我许多银子,让我交给你,说以你的名义花出去。”
“那也都是做好事,你有什么可惜的!”倾云笑道,“咱们去别处看看,看哪儿还有流民聚集,明天咱们换个地方继续来,直到把银子花完为止!”
两人逆着难民的流向,往前走,走着走着却忽然发现,难民开始分散成两拨,一波朝她们布施的地方走,另一波不知道往哪儿走了。
“咱们跟过去看看!”倾云兴致勃勃跟在了流民后头,想着那边要也是布施的,就跟他商量商量,明天开始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布施,这样照顾到的流民就更多。那边银子要是不够,她也可以补贴一些。
沿路上流民手里都拿着铜钱喜不自胜说道:“竟然有人发钱,这下要什么没有,等过会儿咱们再去领一次,看那人说还会再来,明天咱们再去!”
俞疏桐听着流民的话不觉侧目,见流民手上少说拿了二十枚铜钱,谁人如此大方,竟然明晃晃的发铜钱,也不怕被抢了。
她正想着,就听见前头一阵乱哄哄,倾云好奇地直往起跳,想看看里头发生了什么。
俞疏桐拉住倾云让她小心摔着,自己挤进流民中,顺着人潮往前,到了最前头,就见几辆牛车上放着满框的铜钱,流民都抢着去拿铜钱。一头戴斗笠的女子与下人喊着:“别抢!都有!别抢!小心踩到人!”
“林致?”俞疏桐挤到那女子身边试探地叫了一声。
“疏桐?”林致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俞疏桐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来了?”
“我和倾云郡主来城外布施,你这又是什么情况,怎的拿了铜钱来布施?”俞疏桐说着要将林致往人少的地方拉,里头人挤人,说不准会出什么状况,还是离那群快疯掉的难民远一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