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人在前厅。”下人回道。
倾云立刻闯去了前厅,好在前厅只有楚涉微一人,她见着就问:“你为何要搬去书房!”
楚涉微淡淡扫了她一眼:“我去哪儿睡还需向你报告?”
“你不需向我报告,但你睡书房!是我怠慢你了还是怎么了?传出去你知道人会说什么?刚成亲就分开睡!你哪怕去俞侧妃那里睡呢!跑去书房睡你什么意思!”
倾云气急,指着他就责问。
让丈夫睡书房,两人又并无矛盾,这无疑于告诉其他人,这正妃就是个摆设!洞房之夜不过是做样子!
昨夜花前月下,都是骗人的!都是假的!她是陪衬!俞溶溶才是他护都来不及的那个人!
倾云气急也是气急在这里,她以为楚涉微真的回转了,没想到过了一夜,就把她打了回去!
楚涉微不急不缓饮了口茶,搁下茶盏,吐出五个字:“没什么意思。”
但他行动间的冷淡厌恶都叫倾云一腔怒火无处宣发,她成亲前的担忧全都成真了!他就是在做样子!
“你没什么意思!好啊!有本事你睡一辈子书房!俞侧妃那里你也别去!去了你就是、你就是……就是……”倾云想了半天,也说不出狠话,一脚蹬翻厅内的桌椅,转身走了,“有本事!你有本事!”
楚涉微气定神闲品着茶,过不久下人来报说:“皇子妃说她回王府去了!殿下!怎么办呐!”
“由她去,她不会回去的。”楚涉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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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皇子府离开,俞疏桐径直回了俞府。
俞府冷冷清清,下人各安其职,做着自己的事,她这个小姐倒显得有些多余,于是从后厨拿了壶梅子酒爬上屋顶,躺在顶上赏星星。
酒壶边放着小泥炉,她添了些炭火,把梅子酒放上去温了会,这才倒了一杯出来,细细品着酒味与梅子的香味。
夜幕低沉,繁星闪亮。
一缕微风忽至,俞疏桐侧头望去,就见一二十七八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同样仰头望着星空。
“楚先生,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俞疏桐笑问道。
她说这句“许久不见”,可真的是许久未曾见过了。约莫有一年多了。
“许久不见。”楚随回了一声。
“楚先生还是这么少言寡语。”俞疏桐随口和他说着,又呷了口梅子酒在嘴里。
“嗯。”
“先生今日出现,不会是来赏星星的吧?”俞疏桐斜视他道。
“翠儿近来担心你。”楚随隔了会终于开口了。
翠儿……
俞疏桐想不通这两人怎会有如此深的关联,但思及刚开始时,楚随与翠儿之间的事,便也不觉得奇怪。
“我知道。”俞疏桐回道。
楚随似乎瞟了她一眼,然后才道:“前些日子,你染了疫病,翠儿在府里哭。”
“我知道了。”俞疏桐点头。
“她哭了八天。”楚随道。
“楚先生记得很清楚。”俞疏桐夸道。
“你为何不问问,她因何哭了那么久?”楚随问道。
“先生想说,自然就说了。”俞疏桐笑着拿起一个空杯子,倒了些酒进去,对楚随一敬:“先生不来一杯?”
“喝酒误事。”楚随道。
“先生也没什么事吧?”俞疏桐放下酒杯不做强求。
“我在找人,并非无事。”楚随道。
“哦,先生既然有事,便勿要耽误,我这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俞疏桐道。
她给了楚随一个台阶,他若想顺着下,那就下了。若不想,其实她也不知该聊些什么。
今日楚随出现,在她意料之外。
楚随没有再说话,俞疏桐品着酒,缓缓靠到屋脊上,微风徐徐,惬意非常。
“你不担心翠儿吗?”楚随问道。
“她留在府里,就是最好的保护。再说还有先生在,不是吗?”俞疏桐道。
楚随能来这,句句话都说着翠儿,她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不会管她。”楚随道。
“嗯……”俞疏桐想了想,神色一松,“那也没关系,我不在俞府,就是俞府所有人最后的生路。”
“总之,我是来提醒你,多关心翠儿。她是你的丫鬟,但也并非只是你的丫鬟。”
楚随留下这句话,人就不见了。
俞疏桐蓦地一笑,带着些醉意,这人还是这么不爱说话,也不爱好好说话。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一个喝着酒,一个半天没个响,但也能这么过一晚上。
现在虽与那时不同,却也无甚大差别。
摇摇头,俞疏桐摸了摸冷掉的酒壶,重新放到小泥炉上温一温,等到温度差不多了,再拿下来。
一壶酒温好,身边又是一阵清风,俞疏桐还想说今日的风怎么专往她家屋顶吹,不光风往这吹,人也往这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