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疏桐手心紧握,不时看一眼打分太医。
很快俞疏桐的考题题目拿来,打分太医仔细展开浏览了一遍,然后将题目还给那太监,让他放回去。
“你的题目是处理烧伤。”打分太医道。
俞疏桐心虚地点点头,看向仍在虚喘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似乎意识到自己给俞疏桐带来了麻烦,他也听说这些日子太医院这边在为皇后娘娘选女官,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似乎就是女官候选的考场。
“太医,这位姐姐给我处理好了伤口。”那小太监开口道。
他声音虚虚的,似乎身子不佳,打分太医扫了他一眼问:“还有呢?”
那小太监神情一滞,随即反应过来,接着道:“她先帮我处理了烧伤的部位,再为我上药,然后裹上了纱布。”
“纱布呢?”打分太医又问。
纱布……小太监在格挡内找了一圈,纱布……纱布已经变成一根了,细长细长的,就在打分太医的脚下。
打分太医见小太监直愣愣盯着自己的鞋,以为鞋上有东西,低头一看,脚边是缠到一块的纱布。
“这就是你说的她为你裹上纱布?”打分太医面色涨红,似乎受了极大的侮辱,憋了半天指着两人道:“零分!零分!”
他一连说了两遍零分,旁边的太监不敢怠慢,随即高唱道:“俞疏桐——零分——”
零分一出满场哗然,这场考核是看临场反应,只要做对了题,就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就算得不了高分,打分太医给的怜悯分还是有的,怎么会是零分!
更何况得零分的是第一次考核中得分第二的俞疏桐。
一时间已经出了分数的女官候选聚到一起交头接耳,俞疏桐面染绯红,似有些窘迫,她果真得了零分……
那旁边的小太监一听她得了零分,哪里还坐得住,要不是自己,也不会拖累这位姓俞的姐姐得零分。他虽没上过几年学,但也知道零分是什么意思。
零分就是她什么都没做,她不值得有分数!
但这位姐姐救了他,又怎会什么都没做!
“太医!这位姐姐不该得零分!”那小太监匆忙站起来拽住打分太医的衣袖。
打分太医在这块受了欺瞒屈辱,本就心里有气,这会还被人拽住了衣袖,更是气上加气,挥袖甩开那小太监,怒道:“打分是我打,不是你打!你说她不该得零分,但她什么都没做,还伙同你欺骗考官!本该取消考试资格!我手下留情只给了她零分,你还说我不该给她打零分!这分数要都由你说了算,这儿的人全打满分,我们还考什么!谁都能去做女官了!”
俞疏桐眼看打分太医气焰腾起,拦住小太监道:“没事,你才刚恢复,不要有大的情绪变化,于你的身子不利。”
“可是……呼……呵……”那小太监一句话还没开始说,气又喘上了,眼中焦急万分,一会看着俞疏桐,一会又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考官,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身子要紧!”俞疏桐赶紧把他扶到座椅上让他坐到那,身子前倾,自己则跑出去找医女要热水,刚出了格档,方才那打分太医就注意到了她,大喊道:“哎!谁允你现在就出考场的!回去待着!等所有人打分完毕才准出考场!”
俞疏桐步子一顿,回身道:“那小太监发病了!太医难道不管人命?我出去讨要热水为他缓解病情,有何不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因这死的规矩把活人弄死了!谁来负责!谁来背这人命债!”
“谁发病了!这儿的人进出都经过严格查验,给你们做病人的太监宫女也都选的身体康健的人!你莫不是因我给你打零分,心生不满,要去搬救兵?回去!等所有人打完分再出去!”打分太医厉声道。
“是方才那小太监发病了!太医若不信就再进我那格档一次!我发誓他若没发病,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俞疏桐指天发誓。
打分太医看她说得如此严重,还发了誓言,就觉情况不对,好在俞疏桐原本的格档距他近,几步跨进去,就看到方才那小太监已经倒到地上,嘴巴一张一合,口中发出粗喘,又夹杂有哮声,立刻判断出这是哮病发了,过去把人先扶回座椅,呵斥那还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太监道:“快去请刘太医,还有胡太医,叫胡太医过来替我打分。再叫刘太医过来查查这有哮喘的小太监是怎么混进来的!腿脚麻利点!快去!”
那小太监此时已面色发紫,嘴皮子也翻着紫红,浑身大汗淋漓,胸口起伏不定。
“这是我刚要的热水,快,快给他吸吸热气!”俞疏桐跑进来把盛了热水的铜盆放到座椅旁边对那打分太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