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藉秋风在她额上扫了一眼,光洁饱满,不见有红印。
俞疏桐摇摇头。
那头楚涉微进了雅间,倾云端坐着,尽力板着一张脸,生硬道:“先前你说的同你定亲的事,本郡主不愿意,约你来便是说这个,说完了,本郡主该走了。”话刚说到尽头,就站起来准备往雅间门口走。
“我以为你不会拒绝我。”楚涉微方才进了雅间便未落坐,门边的盆景玲珑可爱,他多看了几眼,见倾云要走,就借着方便,横跨一步,挡在两道门之间,抿了抿唇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倾云上手推他,“让开!”
“上次在沈家画舫上你说你会抛开前嫌,重新考虑定亲的事,为何此次拒绝的干脆利落,是有人在你耳边吹风?是俞家小姐?”楚涉微问道。
“没人在本郡主耳边说什么,一切都是本郡主自己的决定,你本就对本郡主无情,甚至厌恶本郡主,本郡主拒绝定亲,你不去找人分享这等喜事,反倒问本郡主为什么?你先问问自己对本郡主有何情意!你若说得出一二,本郡主再考虑!”倾云见他势要问个究竟,便叉腰抬头望着他,眼睛睁得浑圆,像是能把他整个人看进眼里,他有个小动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你知道我原本对你是什么态度,那就该看得出,我现在对你的态度已大为不同,我愿意改变,你为什么不能重新审视你我之间的可能?”楚涉微抬手似乎想摸摸倾云那双眼睛,倾云随手把他的手打开后退了两步。
“你别说得你好像在委曲求全一样!本郡主自小跟在你身后,你对本郡主说过的好话,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说过的冷言冷语,把你我的头发丝加起来恐怕都不够数,便是你有求于本郡主的时候,都不曾放下身段,本郡主忍了你这十年,忍够了!若还要与你成亲,再忍你一辈子!本郡主还不如头发一剪,去庙里做尼姑!”倾云话说得咬牙切齿,神态凛凛,似乎真的是因为一朝爆发,不愿忍了,但她自己心里却明白,不是的。
楚涉微若把自己的要求摆在她面前,她姑且能认真考虑,但这般放下身段,暗中算计,图谋的可不是她身上的利益,很大可能是盯上她父王或是大哥了!
她是倾慕楚涉微不错,但楚涉微若要借由她算计她那两个家人,无论如何都不行!
可这话说出来既无切实的证据,又无明确的话语,她不能说,便找了这么个由头。
楚涉微听见她的话,眸光一冷,沉声道:“你宁愿做尼姑也不愿与我成亲?”
“是又如何?你一无真心,二无真意,哪里能让本郡主托付终身,哪里能让你我二人互许终生!”倾云昂着下巴问。
“我若改呢?先前是我瞧不惯你在宫外嚣张跋扈,在宫内又蛮不讲理,对你多有误解,如今我在一点点改,去了解你、认识你,你还止步于过去,不肯往前看。我以往行事对你多有偏见,如今回首,你的那些行为都未伤害过无辜,是我不对,我肯改,你能不能看看我的当下?你我成亲,自然是以当下为起点,你不愿成就怨侣,我也不愿做为人笑话的怨偶之一,何不各退一步,再看看眼前?”
楚涉微此番话,已经是退步了,倾云却未曾有感动,只觉浑身发寒,他到底想图谋什么,能让他一退再退。
眼底酸涩涌动,倾云咬了咬唇瓣道:“本郡主不想退!你如今说一句改了,以往对本郡主的冷言冷语就能消失吗!本郡主抱着欢喜的心情去找你,给你送各样吃食玩物,冬天你小时候让婉妃娘娘罚跪,我也巴巴地去送护膝送棉衣,换来的是你一句一句的恶言恶语,我的心就是铁做的,也早让你一锤一锤砸成窟窿了!”
“可你心悦于我,不是吗?”楚涉微道。
“我心悦与你便该忍受你?哪有这样的道理!”倾云上前两步去拉雅间的门,楚涉微向后一退,彻底靠到门上,握住倾云手腕拿到身前,一点点掰开她的五指,望着她白嫩的掌心,从袖中抖出一颗黄玉雕的杏子。
那杏子比日常吃的杏儿小一圈,颜色温温润润,表面光泽,咕噜噜滚到倾云掌心,混杂着楚涉微的温度,倾云猛地抬起头,“你从哪儿拿来的?”
“这是……”楚涉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迷惘,随即垂下眼眸,说道,“你给我的。”
“你胡说!”倾云握起掌心,随手将那杏子扔到雅间里,一把掀开楚涉微,拉开门道:“那杏儿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我是不知你为何要留着它,但我不想再看见你拿它出来!你若想与我定亲,拿出你的诚意来!否则便是我父王那一关你都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