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佛兰明歌(181)

作者: 也稚 阅读记录

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她全力攥紧了被单,他亦扣住了她的腰。感觉到被填满,忽又轻盈。他退出去,而她在怔愣几秒之后,立即侧身蜷缩起来,身体还有轻微的痉挛。

阮决明下去了,拿起床头柜上的布艺抽纸盒,丢到她身上。她的背弓着,脊柱中央的骨节突出来,一颗连一颗,像丝上的纽扣。乌黑的长发盖住她的脸,看不清表情。就像一个被凌-辱了的无辜女人。

房间里很安静。

阮决明感到索然无味,甚至因此失语。他打开门锁,走出房间,按公寓一般的布局习惯找到浴室。

干区的盥洗池上陈列着许许多多女士护肤品、化妆品,镜子旁边的黄铜杯挂钩上悬着一个玻璃杯,一把牙刷。

阮决明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额上布满汗珠,滴到睫毛上,好似哭过。他又想起了她要哭不哭,咬着唇隐忍的样子。

谁是混蛋?

他一一摘下戒指与腕表。不经意瞧见左侧的壁柜门没关严实,没有一点儿好奇或者说怀疑,他只是下意识打开。

里面堆着牙刷、杯子、浴巾、刮胡刀、男士护肤品。

很好。

阮决明砰地摔上柜门,双手撑在盥洗池的大理石台面上。他垂着头,冷静片刻,没有返回卧室,而是走进湿区,站在花洒下,拧开了水龙头。

任水流冲刷这副背负血腥与罪恶的躯体,他闭上了眼睛。

蝴蝶纷涌的山谷里,少女回眸,唤道:“阿魏。”

*

不晓得躺了多久,裴辛夷撑着一侧坐起来。她从衣架上取下丝绵睡袍裹上,扶着墙往外走。

在走廊上和裹着浴巾的阮决明撞了正着,他的发稍还在滴水,宽阔平直的肩膀和手臂肌肉线条被水珠赋予了光泽,腹肌很紧致,看上去有巧克力那么脆。

还有心思欣赏他的身体,她觉得自己还不算太崩溃。

相顾无言,裴辛夷从他身旁走过,却被他拉住了前臂。

“给你二十分钟,我们谈一谈。”他说罢,甩开了她的手,像碰了什么禁忌一般,还搓了搓指腹。

裴辛夷默然地进去浴室,一眼看见盥洗池的池槽被向奕晋那堆东西填满了。

她该谢天谢地,他没有打砸什么,也没有一把火烧了这套公寓。

她拿上洁面乳,去了另一间不常用的客房的浴室。

温热的水淋下来,裴辛夷陷入了思考。事已至此,他总会知道订婚的消息。不如她先讲,或许还能稍稍平息他的怒意。

可她为什么会产生负罪感?她和他没有任何名义上的关系,都算不上背叛。何况,他在莱州也有女仔,那么亲密。怎么也该是她先生气,当时她可没有指责他。

也不全然,当时他又没讲钟意她,现在不一样。她这么做总还是有些对不起他。

她数起对面白瓷砖墙壁中间那一道深蓝色的瓷砖。

一,讲。二,不讲。三,讲……

洗漱之后,不知是为了逃避而拖延时间还是什么,裴辛夷难得拿起了吹风。发稍还很湿润,她却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钻戒还在鱼缸里。

但愿他不会细致地将公寓翻个遍。

她关了吹风,拢着睡袍的前襟,轻手轻脚地下楼。客厅里没有他的身影。按照他的习惯,或许此刻正坐在床边吸烟。

她猫着腰,像小偷似地走去玄关,盯住鱼缸找里面的戒指。

“你在找这个?”右边冷不丁传来声音。

裴辛夷一顿,缓缓看过去。穿戴整齐的阮决明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半杯放了冰球的威士忌。

“乜嘢……?”裴辛夷勉强笑笑。

阮决明另一只手从裤兜里伸出来,指尖捏着一枚钻戒。

他笑了下,往沙发那边走去,学着她的腔调说:“坐啊。”

刹那间,裴辛夷想要逃跑。她盯住门,又听他说:“你能跑到哪里去?我私人飞机申请专线过来,不多带些人岂不很浪费。”

裴辛夷无言,只得去沙发上坐下。

他们隔着茶几,面对面,有几分谈判的意味。

阮决明将钻戒随意掷到茶几上,如同扔一颗不起眼的玻璃珠,他淡漠地说:“这样的钻戒你也收?裴辛夷,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廉价。”

裴辛夷找到混淆视线的词句,反驳说:“不是自认‘女性主义’,讨厌我把女人当物品。你讲这句话,不也把我当物品?”

“是。”阮决明双手交握,看着她的眼睛说,“因为你把自己当成商品,感情可以计量,婚姻也是交易。”

“没有要结婚。”

“管你是男女朋友,还是订婚结婚,一样的。”阮决明自嘲地笑了下,“我看到船务公司报道,就觉得冇那么简单。但我冇想到你竟然用这样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