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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兰明歌(122)

作者: 也稚 阅读记录

“是啊,但是,你根本不正眼看我。”向奕晋说出这样的话,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

“有咩?”裴辛夷蹙起眉头,却仍是笑着的,“那我这次好好看啦。”

向奕晋转了半圈,倒着走在她前面,“让你看清楚一点。”

裴辛夷睨了他一眼,“有谁讲过你得意(可爱)咩?”

向奕晋想了一下,说:“有啊,经常听人这样讲。”

裴辛夷再度失笑,“真的很不懂得迂回,你至少要先谦虚啊。”

向奕晋走回她身边,保持着夸夸其谈的语调说:“事实当然要承认咯,谦虚的话不就是虚伪?”

“得,你讲乜都得。”

这就走到了买咖喱鱼蛋和牛杂的小摊旁,下班时间,来往的人难免在这里停驻,买上一份吃食。不乏分开一天的情侣,他们拿同一个纸碗,两支细长竹签,靠在一起分着吃。

向奕晋和裴辛夷各自要了一份鱼蛋,他还想尝试牛杂配面筋,但一个人吃不完,问她要不要一起吃。

她客气地拒绝,他还是一个人点了一份。

裴辛夷拿出钱夹埋单,向奕晋要抢着付,她说:“后生仔刚搵个工作,当然是姐姐请你食啦。”

他为“姐姐”这个称呼而停顿了一下,顺势卖乖说:“多谢Daphne姐。”

老板把吃食递到他们手头,向奕晋尝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点头,吞咽后他说:“好好味。”

裴辛夷说:“我真的走了,下次得闲我们可以去食其他的咯,这附近还有好多。”

“原来你是街头美食家。”

“算不上啦,看哪里人多就食乜咯。”

“其实我也是。”

两人对视而笑。

裴辛夷轻轻挥手,“Bye.”

在都市夜晚的灯光里,皮革包臀裙被撑满,高光抹了这边的一抹蓝绿,阴影抹了那边的一抹酒红,踩着高跟鞋的长腿迈着轻快而优雅地步伐,然后被游鱼一般袭过来的人群淹没。

向奕晋看着那背影消失地再看不见,心里竟有一分空落落的感觉,还好手里有两完小吃,足够填补他第一天上班之后空空如也的胃。

*

与中环对望的尖沙咀,夜为它披上一层面纱。

阮决明陷在沙发里,整间套房只有他一个人,开着一盏落地灯,很是寂静。茶几上、地毯上、斜前方靠墙的办公桌上,到处都是文件。

一整天的会议,应该说连续好几天的会议,让人精神疲惫。要知道他是不会轻易感到累的。

有一个很明显的原因,即裴安菀很像裴辛夷这件事,使他无法忽略,甚至整个会议过程中时不时就会想到它。

勾住铁珠串的链子,拉一下,开灯,拉一下,关灯。如同呼吸训练的频率。

最后灯灭了。

阮决明在沙发上躺下来,双手撑在脑后,眼前黑黢黢的一片,慢慢地有了形,有了画面。

全是少女那晃动的纤细的肢体,还有脖子上时隐时现的银色项链。

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两天后的下午,阮决明被邀请去了一家马术俱乐部参观,同行的有一位投资顾问,还有那位法国朋友。

俱乐部占地十余亩,相较于阮家的马场来说,着实很小。但这是寸土寸金的香港。俱乐部有一片室外教学场地,一个国际标准的室内比赛场馆。马匹主要是进口马,有一匹马主养在此处的马,去年还拿了当地比赛的奖。

阮决明一行人从马厩、医疗站、室外场地,慢悠悠地走进了室内场馆。

法国朋友语速很快,把顾问、俱乐部老板、经理和翻译连带着影响成了快语速,阮决明不喜欢这么快的语速,很少加入谈话,不过也一字不落地听着。

他们在栅栏外驻足,俱乐部经理谈论起土质、湿度一类的事情。

阮决明听着,就看见马术教员引着一匹荷兰马走了出来,他没有牵马的颊革或缰绳其他地方,而是让学员完全自己骑。这是一匹成年马,马背上的却是一位小女孩——裴安菀。

后头还冒出一匹马来,由裴安逡骑着。

俱乐部经理认识他们,向其他人说:“咦,这是船王的公子、千金。”

裴怀荣这个船王的名头虽早该被摘了去,但一说船王,人们还是知道指的是谁。

裴安菀在教员的指导下练习偏横步,背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抬着。阮决明看来看去,总是从她身上看到裴辛夷。再细看那脸,颇有些生气的浓眉,像男孩儿一般的挺直的鼻梁,还有眼睛,与那双眼睛肖似的轮廓,阮决明在照镜子时看见过无数次。

“阮生。”有人唤道。

原来三太就在旁边,不等阮决明的回应,她接着与其他几人打招呼。曾念与他们聊了会儿,总也是人们闲聊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