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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书生(43)

作者: 诉寒江/云舞寒江 阅读记录

程恪已经在心中痛哭流涕起来,他还奇怪到底哪里得罪了人,为什么会被扯到后堂来不分青红皂白被灌了一大碗醋,酸得他牙齿现在还是麻的。

现在好了,真相是他不可承受之重。

他,居然,对皇叔的人耍流氓了!!

程恪对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皇叔的脾气可是相当清楚的,此时立刻态度诚恳地道歉:“侄儿错了。”

他态度放得够低,也收敛了轻浮表象,还一本正经地向樊渊也抱拳道:“本王今日多有得罪,还望樊大人见谅。”

如此能屈能伸,果然也不是真的和传言里那般纨绔跋扈。

樊渊觉得这转变着实有趣,转回头想看看程斐瑄对自己侄儿这“诚恳”的道歉是什么反应,

然后他看到了一双出乎意料的眼睛,那双眸子中的凛冽冷意几乎化为实质,如若刀锋划开黑夜,凶狠似野兽,仿佛随时都会扑上去撕碎眼前的阻碍,让人不寒而栗。

樊渊才刚刚看清,程斐瑄就像是察觉到了樊渊的注视,立刻瞥开眼,微微垂眸,躲避了樊渊的探查。

那样凶狠孤傲的眼神是樊渊从未在齐王程斐瑄身上见过的。以致于很多时间里樊渊都会忽视了周围人对齐王殿下的评价。

若是今日之前他从未见过齐王,想必“暴戾恣睢,喜怒无常”这几个字的评价,樊渊也会十分赞同的。

樊渊不是没见过类似的眼神,他也和拥有这种眼神的人打过交道,那是深渊的凝望,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可堪称恶徒,就是没做过什么坏事也一定孤僻古怪到了极点,比起这些人,齐王程斐瑄在樊渊的印象里还算比较“无害”。

“那个……侄儿先……”程恪小心翼翼地出声。

“程恪。”微哑的嗓音在夜里传开,似乎融到长廊的灯笼散发出的微光中去了,程斐瑄一把探出,想抓住樊渊的手,像是在宣告什么,“离君行远点。”

醉酒的人果然不可理喻

樊渊避开,低声轻轻咳嗽两声:“咳咳,魏王殿下,正好你在,齐王他不小心喝多了酒,也不方便在前厅现身,就麻烦魏王你送他回王府吧。或者找焂夜郡主帮忙也行。渊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这就先行离开了。”

“啊?啊!啊。”程恪愣了愣,这才点点头,“樊大人放心吧。”

这乖巧劲可和刚刚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完全不同。

樊渊行礼告退,转身沿着来路回去,也不管这两叔侄了。

酒席也没有太晚才散去,毕竟很多人明日还有早朝,樊渊混在人群里和汪殷浩告辞,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汪学士府,回到樊府别院。

“少爷……您喝酒了?”提着一盏精致的灯笼,站在樊府别院门口等待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没去理会的颜秀儿。

灯下看美人,添色三分,一袭青色长裙在风中微扬,脸上挂着担忧和思慕,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看上去像是一朵娇艳清纯的花朵,在风中坚韧顽强地生长着。

“秀儿?”樊渊对她笑了笑,温柔款款,“外面风大,站这里做什么?”

“秀儿想等少爷回家。”颜秀儿立刻羞涩地低了低头,小声道。

如此演技,无人欣赏岂不可惜?樊渊很配合地陪她演下去,脸上微显动容:“你……哎,傻姑娘。”

这一声说出口,不知为何樊渊会想到齐王。

定了定心神,樊渊伸手将颜秀儿额前碎发撩开,温声道:“你上次给我的琴,断了琴弦我已经替你接好了,一直想找给时间还给你,等会儿去渊屋里取吧。”

颜秀儿羞红了脸,小鸡啄米似得地点点头:“嗯。”

樊渊和颜秀儿一起往樊渊的房间走,路上遇上了同样没睡下的樊桥。

“少爷,你喝酒了?”这是樊府的老人了,知道樊渊从不喝酒的,此时问出的话更多是诧异。

樊渊知道自己身上沾了酒气,魏王泼了半杯酒在他身上,齐王又一身酒气地抱着人不放,不沾染点才奇怪呢。

看了眼旁白的颜秀儿,樊渊没有否认:“桥叔,你放心,渊知自己不胜酒力,只是小酌一二而已。”

樊桥看到樊渊特意看了眼旁边的颜秀儿心里明白了几分,没有多说,就匆匆离开了。

颜秀儿好奇地问:“少爷不擅长喝酒?那为什么要喝呢?喝酒终是伤身的。”

樊渊也不去辩驳,微微一笑:“秀儿如此贴心,日后谁娶到你真是有福气了。”

颜秀儿惊呼一声,带着娇羞:“少爷!”

樊渊故作疑惑:“怎么?”

“不,没……没什么。”颜秀儿害羞带怯地低着头,“少爷……其实……”

“好了,到了。渊这就去拿琴。”樊渊推开房间的门,走向挂在墙上的那把琴的位置。琴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他自己接的,而是让樊桥找人修理的,之后一直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