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帅又在作死了(208)
沈横颔首。
他拍了拍沈砚山的肩膀:“你这次算是死里逃生,虽然都是你自己作的。好好休息,我帮你办妥。”
接下来的几天,司露微时常进出军医院。
内阁声讨湖北,措辞严厉。
湖南、四川等华中四省,也纷纷通电,谴责湖北督军的屠夫行径。
湖北原本是要北上的,已经做好了万全计划。
计划不得不行,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出兵名目就全变了,从讨伐内阁昏聩无能,变成了反叛。
沈砚山“捡回来”一条命,愣是在军医院里装腔作势住了一个月。
他让司大庄和司露微每天都去陪他。
军情的简报也要带给他。
北方因为湖北的起事又乱了套,沈砚山安于江西,韬光养晦。
“现在这个年代,政治跟军事不分家,我烦透了。”沈砚山对司露微道,“我真想找个地方养老。”
司大庄在旁边笑:“五哥,你今年不到三十岁,就想要养老?”
“养老,养的是心。”沈砚山道。
司大庄:“……”
他觉得五哥又吃饱了撑的。
司露微却能理解他。
“这段日子,难得清闲,五哥多休息。”司露微道。
沈砚山坐正了身子。
他天天在军医院,过得反而很不错,因为知道司露微不会跑。
心中安逸,处处都是鲜花着锦。
时间到了八月中旬,早晚很凉爽,军医院窗下一株桂花树,浓香四溢。
沈砚山坐在窗下晒太阳,看几份军事简报,司露微进来了。
她煮好了桂花茶和几样小点心。
“……真把我当病人了吗?”沈砚山笑道,“这个时节,不冷不热,江西又太平,能病一病也不错。”
“还有盼着自己生病的吗?”
“我‘病’的时候,你对我很好。”沈砚山笑道。
司露微:“……”
沈砚山自顾说罢,端起茶抿了一口,很香也很甜,他四肢百骸里都游荡着这种甜蜜,人很舒服。
他又问起司露微,这段日子再做什么。
“不做什么,处理一点小事——南昌的暗处也有隐疾,要治他们一治。”司露微道。
沈砚山又笑起来,觉得她这样说话很是可爱。
他突然想到了徐风清。
“徐风清怎样了?”沈砚山问。
司露微表情平淡:“挺好的,他不闹了,每天能吃能睡,脸色恢复了不少。我去看他,他也不怕我了。”
沈砚山端详着她,然后安慰道:“小鹿,你不要自责。”
“我不自责,我做了该做的决定。这样的结果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假如风清哥清醒过来,他也会感激的。”司露微道。
沈砚山握住了她的手。
他明白她不曾宣之于口的内疚。
想对一个人很好,却无意中伤害了她,这种心情沈砚山最了解不过了。
司露微在他面前若无其事,背地里还不知要如何伤心。
“他还年轻,既不是老人,也不是孩子,不至于高烧就能真变成傻子。给他点时间。”沈砚山道。
他希望徐风清能好起来。
徐风清好了,沈砚山和小鹿才可能有未来。
这是三年前血的教训。
他和小鹿之间,看似隔着徐风清。可没有了徐风清,隔得就是天堑了。
“我知道。”司露微道。
她在军医院逗留了片刻,回家去了。
外界都不知沈砚山的情况,包括家里的佣人。
司露微去了徐风清的西跨院。
石嫂问她:“大帅今天好点了吗?”
只听说大帅被打了好几枪,却不知具体情况,石嫂特别担心。
司露微时常去看沈砚山,把戏做得很足,导致石嫂以为沈砚山命不久矣。
“好多了。”
“他能下地吗?”石嫂又问。
“还不能。”司露微道。
石嫂不敢再追问了。
司露微准备往屋子里走,石嫂却道:“徐先生在后面晒太阳。”
第148章 谁的草蜻蜓
徐风清一个人坐在后面花园里。
他手边有点藤草,正在不停编织着什么。
阳光暖暖照在他身上,给他镶了个淡淡金边,他之前那种脆弱都不见了,人温柔又安静。
司露微走近,他抬眸看了眼她,冲她露出个笑容。
他仍是不记得她,却不再害怕她。
司露微在他旁边坐下:“风清哥,你编什么?”
“蜻蜓。”他道,口齿清晰。
他最近几天能自如说话了。
司露微打电话给军医,军医说他这种情况,是很好的,很有可能会全部恢复。
“你什么时候学会编蜻蜓的?”司露微轻声问。
她都不知道。
徐风清想了想,估计是没想起来,笑笑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