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和沈扶芳对视一眼,他没想到局面居然一下子会闹得这么僵,正想上前阻拦,却被沈扶芳拉住了袖子,无言地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只听那边宝灵子冷哼一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觉得现在青炎上下都是你在打理,我缺了你就不行了?呵呵,现在就敢对我如此不敬,那若是日后你当上了掌门,我是不是还得仰着你的鼻息过活了!”
华真听他说着,伏在地上的身体瑟瑟发抖,连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徒儿自知自己资质不够,功力低微,没法继承师父的衣钵,从来都没敢奢望过掌门人之位。这些年来我心里也明白师父从来没想过要把掌门之位传给我,我尽心尽力的做好自己的职责,只是希望师父能多夸赞我几句,徒儿便心满意足了。可是没想到在师父眼里,我竟然成了个目无尊长之人......也罢,也罢!就算我再怎么自我开解,但若是他日等小师弟继承了掌门,我终究还是会意难平,与其到时候再与他兄弟阋墙,还不如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容弟子向师父道个别吧!”
宝灵子瞪圆了眼睛,怒目而视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华真在地上以头伏地,重重地给宝灵子磕了三个响头,满声悲怆地说:“华真定力不够,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心性,辜负了师父多年来的教诲,现在自请受罚下山,从此以后我会当个平头百姓,绝不再自称是青炎弟子。师父,请您善自珍重!”
说罢,他竟然真的将腰间的佩剑和令牌卸下,对着林菲无声地辑了辑手,转头就走。
宝灵子明白了他的意思,霎时气地满面通红,指着华真的背影怒骂道:“你给我站住,回来!”
可是华真恍若未闻一般,脚步匆匆而去,在他即将离开正厅之时,一旁站立着的林菲看到他已经泪满衣襟,终于忍不住冲到了华真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师兄,有话好好说啊,也不是什么大矛盾啊,不至于搞得这么严重吧?”
他刚一止住华真的去路,宝灵子就从后方迎头赶上,一掌重重地打在了华真的背上,立时将他打到气绝,人直挺挺地倒在了林菲的肩头,林菲一面撑起他的身体,一面惊叫道:“师父,你这是在干什么!”
宝灵子已经被气过了头,竟然平静下来道:“哼,他当青炎派是什么地方,岂是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若是真的要走,也得等我废了他的武功再说!来人啊,把这个逆徒给我拖到禁闭堂里去关起来,让他好好反省三日,自己想一想他是愿意留下来,还是愿意被我废掉全身武功再扔下山去!”
说罢他宽大的袖袍一挥,神色凛然地走了,沈扶芳见他一走,连忙上前来观察华真的伤势,然后放下心来道:“还好,只是用掌法将他震晕了而已,并未伤及五脏六腑。”
她正说着,就从正堂外面匆匆跑进来几个灰衣弟子,看着晕厥在地上的华真都是一脸的不忍之色。有个性格软弱的弟子甚至还眼泪汪汪地哭了起来,他身边年纪稍长的弟子立刻训斥他道:“哭什么哭!你忘了师父平日里是怎么教导我们的,要尊师重道,奉师尊为上。如今是师尊命令我们将师父关进禁闭堂,我们......我们也只能照做!”
几个弟子将华真抬了下去,林菲急地满屋子团团乱转,刚才宝灵子和华真之间的气氛太过剑拔弩张,他一时之间没办法插进去话,没想到竟然最后变成了这样的结果,这下该如何是好!
沈扶芳在一旁看着他转悠了半天,只得出声道:“林公子,你再这么转下去我的头就要晕了。”
“唉,我是着急啊!”林菲气恼地往沈扶芳身旁一坐,垂头丧气道:“本以为师父能跟我们一道去藏剑山庄是好事一桩,哪知道竟然会让他和师兄陡然间闹成这个样子,你叫我到时候如何能安心地离开?不行不行,我得去劝劝师父!”
说罢,他正准备起身去找宝灵子,却被沈扶芳一把拉住道:“别去,你现在去了,只会火上浇油,坐下来听我跟你讲。”
林菲转头看到沈扶芳一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样子,立时扑到沈扶芳面前问道:“沈姑娘,你有主意了?”
沈扶芳道:“刚才看那师徒两人,一个死要面子偏心眼,一个满腹委屈无人知。这是他二人之间早就积下的矛盾,如果今日不为了藏剑山庄之事争吵,他日这矛盾越积越深,还会成为危及门派存亡的隐患,所以我倒是觉得他们今日这样吵上一架是件好事。你先别着急,听我跟你讲一个医书上很有名的故事。”
她示意林菲坐下来,继续道:“从前一个人腹中积有淤血,平日里好似无碍,可是淤血在体内久不排出,会让他有性命之危。一个路过的医者发现此人命不久矣,但因淤血存于腹中,寻常药物无法化解,于是他就想出了一个方法,对着那人破口大骂,骂得极为难听,激得他血气上涌,竟然将那一口血吐了出来,这样就将他的病给治好了,这就是医理上所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