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芳看着这柄通体透亮,触手冰凉的短笛不知是何物做成,不由得暗暗称奇,却只听那不识货的林菲在旁边继续嚷着:“不行不行,万一青炎派弟子以为沈姑娘这笛子是偷来的,不认这东西,反而要去抓她,那可该怎么办?”
宝灵子鄙视地看他一眼:“你个蠢货,照这样说来,那就算是给了令牌,不也可以赖她是偷来的?我既然送出东西,自然不会考虑不周。这管笛子名为唤冰,乃是当年老夫在天山寒潭里寻得的一块冰珏所制。小姑娘,这管笛子若是用正确的方法吹响,就会释放出万年寒冰之力,将你近身三尺之人悉数冻住,哪怕是如戚帮主那样武力高强之人,也需要花上一刻的功夫才能化解。若是真有人可以刁难不放你通行,你就可吹响唤冰,避开兵刃相接。”
他看着沈扶芳,语气恳切地说道:“小姑娘,我知道你痴迷医术,武艺不精,若是以后无法自保之时,记得吹响这管笛子救命。你冰雪聪明、心地善良,是个好孩子,老夫也很喜欢你。只是斐儿的父亲此前几次三番的来信,说要给他指婚相亲,老夫也不知道他父亲到底给他定好了亲事没有,所以才没法答应你俩的婚事,麻烦你看在这管笛子的份上,可千万别埋怨老夫。你再记得帮我去劝戚帮主消消气,刚才他一直对我纠缠不休,我也是没办法了,才用这笛子把他给冻住......”
沈扶芳闻言收了笛子,对着林菲意味深长地说道:“那确实是应该先好好过问清楚才是,免得林公子到时会左右为难,晚辈感谢宝灵子先生的美意。”
宝灵子想到戚帮主解开了冰冻之后不定得气成什么样子,连忙教会了沈扶芳吹响唤冰的窍门,拉着林菲往临安城外飞奔而去。沈扶芳目送着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林菲,抚摸着手中的宝贝玉器,回想到林菲与宝灵子刚才的话语,心中突然灵光一现:怕不是林公子修炼什么高深的武功,遇到了难克的法门,这才需要他师父施法护航,甚至在青炎派里闭关修行?那若是他万一没有成功,走火入魔了可该如何是好?
沈扶芳急忙回房开始细细地研读她娘留下的一些手稿,思索该如何施针化解走火入魔后导致的经脉逆行、心性大乱之症,她研究得实在是太过认真,以至于完全没能听到戚帮主自行解冻之后在正厅里气到咆哮的怒吼。
宝灵子拉着林菲一路飞奔,临到常青山脚时他抬头看了看日空,终于放弃了挣扎,垂头丧气地道:“唉!今天是赶不及了,等明天再说吧!”说罢他恨恨地将林菲后背一拍:“你这个见色忘义的臭小子,临到要走了还要坑我一把!......唉不对啊,你不是说你以前是个女人吗,怎么在男人身体里呆久了,居然也变得喜欢女人了?”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在女人身体里呆了几十天的林斐,不会也变得喜欢男人了吧,那他回来了以后若是思想没能转变回来,这青炎派里又全是年轻的男弟子......不禁惊地浑身一抖,不敢再想下去。
林菲越临近常青山,心中的不舍之情越浓,臭着脸扔下一句:“像沈姑娘那样好的人,无论是男是女,我都会喜欢!”他看着捂着腮帮子他被酸到牙疼的宝灵子问道:“师父,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你有几成把握能把我和林斐换回来?”
宝灵子沉吟片刻道:“我师弟这人很是有些本事,他不仅精通布阵之法,还找到了记录换魂术的完本,若是依着上次我用残卷上的咒语胡乱作法,都能将你二人换魂成功,那么这次有我师弟在旁压阵,成功的把握应是有七八成的样子。”他看着林菲听到这个应当是可喜的消息,却丝毫没有喜悦,甚至眼中泛起了泪光的神情,不禁愕然叹道:“这男女之情当真是可怕至极,幸好老夫不曾牵扯其中。”
林菲心事重重地回了青炎派,想到宝灵子所说的成功概率,觉得自己这下子应该是真的回不来了,他回到自己房间之前,心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师父,若是我以后还想回这个时代来看看,你还能再把我换回来吗?”
宝灵子还没张口,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冷笑:“真是笑话,你当换魂之术是如此简单,还能由得了你自己来去自如的?”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灰色长袍,身形修长清瘦、眉目俊朗不凡的中年人好似一阵风一样地飘到两人身前,他倨傲地抬起眼睛瞟了林菲一眼:“且不说这其中还未知的许多凶险,便是一次阵法就要耗费我许多功夫,换魂之法不可能再施第二次,你先自己想好到底是回还是不回?”说罢他又抬手望向宝灵子,用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语气道:“事先说好,不管是否施法,我布阵的酬劳一分不少。还有今日时辰已过,纹银甲赶快奉上,再带我去你那收着一堆破铜烂铁的库房翻上一翻,找找还有什么值钱一点的东西可以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