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小翠都惊掉了下巴, 呆立在水潭旁边,白鹭夫人深受礼教、偏过头去,顾湘湘先是捂着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转而又愤怒地朝顾承杰喊道:“哥哥,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顾承杰恍若未闻,只顾着压制住已经失去了理智的闻雅,沈扶芳看着闻雅被顾承杰抱在怀里哭喊着与他撕打在一起,终于不忍心再旁观下去,出声道:“顾兄弟,你把她先带上岸来吧,她体内的毒素已深入五脏,光是浸泡冷水已经不管用了,我先施针替她缓解疼痛。”
顾承杰面露喜色,赶忙把闻雅往岸边带,感激地对沈扶芳道:“姑娘,谢谢你愿意出手救她。”小翠回过神来,在岸上伸手去接闻雅起身,口中也是慌不迭地向她道谢。
沈扶芳知道自己此刻一定不能心软松口,连忙冷声道:“你们别误会,我只是想让她早些恢复神智,等我听完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该偿命的人还是照样得偿命!”
顾承杰和小翠只求现在能让闻雅的痛苦得到缓解,都不敢去拂沈扶芳的意思,只得闭口不言。顾承杰上岸之后,丝毫不顾自己一身的水渍和姑娘们对他异样的目光,径自把闻雅抱到了石床之上,将被褥裹上她颤抖着的身子,又依着沈扶芳所言按住尚在挣扎着的闻雅。他看到沈扶芳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型针盒,从里面捻出一个细长的金针来,正打算对着闻雅的头部扎下去。
顾承杰期盼的脸上变了颜色,神色惊恐地挡住沈扶芳的手道:“我说过的......你若是要人偿命的话,我来把命赔给你!”
沈扶芳冷漠地推开他的手道:“百会穴位于头顶正中,施针得当会有阵痛安神之效,她此番发作已近尾声,施针后小睡一会儿就能清醒过来。”
她一面说话,一面把金针缓缓地刺进了闻雅的脑袋里,只见闻雅原本拧在一起的五官终于放松了下来。顾承杰心中不安,连忙去握住闻雅的手,发现她的手指在轻微地抖动着给自己回应,终于相信了沈扶芳别无他意,放下心道:“多谢姑娘仗义相救,没想到姑娘年轻轻,竟然有如此身手!”
沈扶芳看着顾承杰对闻雅如此关切的模样,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虽然她生长于山林之间,对礼教规矩看得比普通人淡上很多,但想到他们这种畸形的关系,心中还是觉得膈应,便离开石床站到了林菲身旁,冷笑道:“这还要多谢你爹,他没有掌握好毒药的分量直接毒死戚帮主,害得他曾日日遭受此毒困扰,那时都是我在旁替他施针缓解,自然是经验丰富了。”
顾湘湘方才的所见所闻皆已让她震惊不已,如今听到沈扶芳出言污蔑自己的爹爹,可是顾承杰和小翠居然都不反驳,而是面露愧色地低下了头。她再去看林菲等人的面色,竟是一副早就知晓了此事的模样。顾湘湘这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被人愚弄,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意上前将小翠用力一推,恨声道:“小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这个女人是我爹的外室,她又是你娘,那你岂不是...岂不是......”
小翠不敢应声,被她推到地上跪着默默垂泪,顾承杰不忍看到她们姐妹反目,在旁道:“是的,她也是爹的女儿,是我们的妹妹。小翠被爹带回来以后,闻夫人也搬到了豫章城外居住,她心中思念女儿,偶尔会到顾府来和小翠偷偷相见,所以小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顾湘湘指着小翠怒道:“好啊,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这样欺瞒我......还有你!”她转头看到顾承杰还和闻雅握在一起的手,眼中的怒火仿佛要点燃顾承杰一般:“这个女人既然是爹爹的外室,那你和她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顾承杰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直视着顾湘湘以及她身后同样带着厌恶的目光看着自己和闻雅的众人,坚定地开口道:“我身负重伤差点死掉的时候,她不顾自己身上中毒,多次为我运功疗伤,导致毒性顺着经脉流经了五脏六腑,所以发作起来才会如此痛苦......以前爹爹曾经对不起她,我...我得她救命,想替爹爹补偿她......”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顾湘湘再也忍受不住恶心,上前打了顾承杰一巴掌,怒斥道:“你好不要脸!”
顾承杰俊朗的面容上浮起一片通红,可是他仍旧不肯松口认错,坦荡地和顾湘湘对视着,反倒逼得顾湘湘先行移开了目光。她看到顾承杰湿掉的衣服胸前勾勒出那把刀具的形状,眼疾手快地把它抽了出来,对着躺在床上闭目昏睡的闻雅砍去。
顾承杰连忙抓住她的手腕惊呼道:“湘儿,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