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将至夜将近(5)

那不是废话吗？难不成等不及要见你？夏月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笑意盈盈地转过身来：“当然。”

方才到大殿门口，却听见里面丝竹之声，想必宴会已经开始了。夏月从门边悄悄露出半个头，果然看见大殿上群仙落座，觥筹交错的景象。正在思量着究竟要不要进去，却见苍辰放下酒杯朝她招手。这下可好，众仙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她的身上，想要找地躲怕是也不可能的。夏月索性大大方方地上殿，朝众仙行礼，然后规规矩矩坐到苍辰身边。

“刚才怎么犹犹豫豫不进来？”

“宴会迟到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还不是怕丢你的脸？”

“天帝都不怕丢脸，我怕什么？”

夏月方才注意到，自己对面的位置空空如也，随即江彦便进来了，脸色很是难看。

苍辰一挑眉：“遇到了？”

“不小心撞见的。”

“看来某人没给太子殿下好果子吃。”

夏月饮下一杯酒狠狠道：“我没把他打一顿就算他走运了。”

苍辰想起来，夏月在谷中第四百年的时候，说自己想去外面长长见识，于是他便把她送到了道清真人的座下修炼。本来学艺学得好好的，到了第五百年的时候，她却传来书信，让他来接自己回去。后来他才知道，她与同在道清真人座下学艺的江彦交好，不料却生出了一些桃色传闻。她觉得难堪，躲了他几日，后来觉得自己做得不妥当，便去寻他，想要重修旧好，不料却听见他同一个女仙在说话，说她不过是一只别人捡来的野狐狸，因此便十分生气，不愿再看见他。

苍辰去接她的那日，难得地摆出了一副架子，话语之间也满是狠厉。

“各位如果想要对小月指手画脚，先修到我这个阶品再说吧。不过我家这只狐狸心眼可小的很，她不开心，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望各位说话之前三思。”说罢便拉着她的手，甚潇洒地离开了。

苍辰觉得，自己当初那番话虽然大有发狠的意思在，不过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夏月的确是个记仇的人。

一场宴会可谓暗流涌动。其一，江彦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夏月看，而夏月只当没看到，专心地享用面前的糕点果子；其二，面对苍辰这个模样俊俏地位又高的神仙，不少女仙也顾不上矜持，纷纷接着来敬酒的由头朝他暗送秋波。而夏月自然成了苍辰用来挡桃花的幌子。

“姑娘想必就是苍辰君捡回来的那只小狐狸吧？生得真是俊俏。”不少女仙都把坐在苍辰旁边的夏月当成肉中刺，总是要使劲地来回提醒她，她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

确实如此，倒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但夏月一看见那些笑里藏刀的女仙，便觉得气不打一出来；闻到她们身上浓浓的脂粉味，也觉得恶心。如果不是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她才懒得搭理她们。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对，就是小仙。还要多谢苍辰君把我捡回来呢，这千年来，苍辰君待我极好，有了他的关心照拂，我倒也学到不少东西。”

果然，面前的女仙脸色变得颇为难看。

“真的要感谢我的话，”苍辰旁若无人地朝小月逼近了两步，“以后为我更衣的时候不要使那么大劲，衣服都撕碎了，怪可惜的。”

他刻意强调了“撕碎”两个字。

女仙一颗芳心碎得稀烂。

夏月只感觉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转头便看见苍辰春风满面地盯着她。

虽然她知道他是在做戏，这戏也做得太过了。这下好了，他倒是把桃花都赶走了，她的脸可往哪里搁？

江彦对面，却是一番好景致。在天清阁里面对他不苟言笑的神仙，此刻正对着旁边的女子笑得和善亲切；在莲池边对他冷言冷语的夏月，却在此时红着脸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番画面太过刺眼，江彦每看一眼，便觉得自己的心口憋闷一分，是以宴会尚未结束，便以处理公事为由匆匆离开。

回往生谷的路上，夏月只管一路朝前走，并不像往日那样与苍辰同行。苍辰只觉得她颇没良心，于是便把自己当初捡她回来，给她煎药，教她认字等诸多琐事又从头到尾数了一遍，未料到夏月却捂上了耳朵，走得更快了。

苍辰以为夏月是因为自己被用来挡桃花生气了，回了往生谷便好声好气地同她道歉。

“其实吧，你用我来挡桃花，我完全没意见，就是……”

“就是什么？”苍辰朝她走近两步。

“其实吧，你不用描述得那么绘声绘色，什么‘撕碎’之类的词语，以后就不要用了，别人会想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