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将至夜将近(19)

刚进了门，便听见花瓶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便是女子哽咽中带着怒气的声音：“我说了多少次除了秦也我不接客，你们再要逼我，我便自尽！！我倒要看看这翠柳院少了我这块招牌，还有多少人愿意在这里挥金如土？！！”

这女子话语间，半是请求半是威胁，加上那娇滴滴的声线，真是叫人心疼。哎，多半又是一颗真心错付了人。

老鸨连忙转头赔笑，继而去安慰那位叫做小蝶的姑娘：“这两位可是正经公子，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小蝶你莫要多心，陪这两位公子说说话就好。至于那个秦也，人家是王爷，对你不过逢场作戏虚情假意，你就不要再想他了。只要你好好的，从今以后，你只需如往常一般好好卖艺表演即可，我不会强求你做一些什么的。”

昭歌感叹道，那老鸨虽然干着这般不正经的生意，却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相比之下，那个叫做秦也的王爷，虽为权贵，却这般狼心狗肺，真是不配那高位。

两人入座，终于瞧见小蝶的真容。不愧是翠柳院的招牌，真真配得上“绝色佳人”四个字。如今脸上挂着两颗未干的露珠，像极了清晨沾满露水的莲花，我见犹怜。

相逢既是缘分，夏月与昭歌打定主意要帮她。于是便唤她坐下，问她其中的事由。

原来小蝶本是一富家小姐，奈何后来家中突生变故，举家流离在外，途中父母病逝，她只能只身逃难至此。身上银钱散尽，在城中流浪，可小蝶却没能像书中说的那些苦命女子一般被翩翩公子收留，反倒是遇见了垂涎她美色的流氓浪荡子，险些失身，还好被外出采买的老鸨救下。小蝶虽然清高，但自然懂得知恩图报，于是便自愿留在这翠柳院中。老鸨见她姿色颇佳，才艺又是上等，不忍心让她如同其他姑娘一般接客，便将她打造为翠柳院的头牌，但只卖身、不卖艺。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臭男人打她的主意，平时言语骚扰都是小事，她还能忍耐，有一天晚上，竟然有一个醉了酒的浪荡子带着人闯了进来，扬言她若是不与他一夜春宵，便让人拆了这翠柳院。小蝶无奈，只能忍痛下定决心答应。未料到还未开口的当口，便有人替她收拾了一顿那个浪荡子，将其赶出了门外。

“那帮我的男子，便是当今天子的第二个儿子，秦也。我们两情相悦，只可惜，我是青楼女子，与他在一起，会毁了他的名声。他大概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这些天他再也没来找过我。凤姨想让我接客，忘了他，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小蝶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便划过了脸颊，洗去脸上的脂粉，露出一副苍白的面容，真叫人心疼。

昭歌也觉得，这桩事情真是难办，便想换个法子安慰她，于是问道：“也许，你对他并非男女之情呢？你莫不是将你对他的感激之情错认为了爱情？”

小蝶泪中带笑，笃定地摇摇头：“我自己分得清楚的，若是感激之情，我不会日日想着他。可我现在日日脑子里都是他，他的眉眼就在我眼前，声音也在我耳边回响，每每他不在身边，我便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夏月却将苍辰代入了小蝶话中的“他”。

她总是心不在焉，因为苍辰时不时就会跑进她的心里面逛两圈；

今天苍辰不在，她也觉得不对劲。

那如果……

夏月捏了捏拳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与他，是否有过肌肤之亲？”

小蝶羞涩地摇摇头：“我们都是遵照礼数的人，自然不会做逾矩之事。”

“那你心里，是否有过那种念头？想象过那种场景也算的。”

夏月问得过于露骨，那姑娘羞红了脸，迟迟没有回答，昭歌连忙用手臂撞了撞她。

夏月却不理会她，只安慰小蝶：“其实我们都是女子，你不必害羞，一定要诚实回答，这很重要。”

小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两抹绯红爬上了脸颊：“无论男女，哪有不想与心仪的人欢好的？有朝一日姑娘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便知道我说的并非假话。”

夏月在心头默默叹了一口气，不用等有朝一日了，现在她便知道那滋味了。如今她又想起苍辰的眉眼，想起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和怀抱，只恨不得马上回去将他扑倒，只怪她醒悟得太晚了。

只是苍辰呢？苍辰也喜欢她吗？

或许，是有一点点喜欢的呢？

第8章 暗夜

有句话倒是很有道理。人们总说感同身受，如今昭歌心里装着江彦，夏月心里面装着苍辰，两人自然同情起了心里装着秦也的小蝶，因此信誓旦旦地说了要帮她。小蝶虽然心怀感激，但面上却没有欣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