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可寄(136)

说完这些，赵清晨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中平静的就像是一潭死水一般，任筝就是那一块儿沉进潭底的石头，在最开始搅得她心绪难平，可是如今，却也只能沉在潭底，搅不起一丁点风浪。

嘴角的笑容退下了那一抹嘲讽，赵清晨像是从这六年的枷锁中解脱一般，看着泪流满面的女人，笑得就像是当初的那个孩子。

“晨晨……”

任筝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赵清晨了？好似从当初她问自己愿不愿意公开两个人的关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一瞬间的怀念涌了上来，却霎时被害怕压了下去。

如果赵清晨还愿意怪她怨她，哪怕是打她骂她，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她的晨晨，是已经不在乎了吗？

她颤着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别哭了。”赵清晨抬手抹去她脸庞的泪水，眼中是任筝不愿意看到的平静，她开口道：“当初是我走了极端，伤害了你，是我不好。”

“不，不，不是的……”

放下手，赵清晨的眼神挪到了放在餐厅床边的那一盆仙人掌上。

真顽强啊。

“这个世界上啊，一个人缺了谁，都能自己走下去的。任筝，放过我，也放过自己吧。”

赵清晨说完，直直地看着那一双蓄满了泪水的眼眸。心难道已经不会痛了嘛？不是的，只是她再也不想要了。把心尘封起来，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嘴角更弯了一点，她看着餐桌上的碗筷，开口道：“你以后不要再给我发信息了，我不会删好友的，安安静静地呆在各自的列表里面就好了。收不收拾，随你吧。”

说完，她转身就往卧室走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她却突然被身后的一股冲劲撞得她差一点没有站稳，腰间被纤细的手臂紧紧箍住，身后传来闷闷的哭声：“晨晨，不可以这样，晨晨，我会改的……我等了你好久，我，我终于等到你来，你不要走……你别不要我……”

眼角的一滴泪倏地落了下来。

赵清晨通红着眼眶，修长的双手却慢慢地，无情地拨开抱着自己的双臂，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去。

直到关门声响在了耳边，任筝才无力地瘫坐在了地板上，她捂着脸，泪水在指缝中漫了出来。

而赵清晨倚在卧室门后，听着外面压抑的哭声，抬手用手肘盖住了自己的双眼。终于要，过去了吧。

自那天之后，赵清晨又回到了以往的生活。上班的时候开开飞机，下班了之后打打游戏。

微信列表里面，那个熟悉的头像再也没有闪动过，任筝像是听了她的话，放过了她，放过了自己，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了。

她生日前一天下起了毛毛雨。一场秋雨一场寒，九月中的小雨，也算是秋雨了，从机场出来，赵清晨拉着箱子，只觉得公司的制服都盖不住这份寒意。

所以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还开了空调，暖暖的风慢慢地驱走寒意，只穿着大裤衩和T恤的赵清晨坐在电脑前，看着打开的steam，觉得整个人再次活了过来。

她到家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在洗澡之前她叫了个外卖，估摸着也该送过来了。

看着电脑屏幕中还在孜孜不倦地运转着的城市，赵清晨突然有些感叹，是不是现实中就有这么一个视角，就像是她一样，冷眼的看着世界运转。

而她们每一个人只不过是大千世界中的一颗尘埃。

还没等她深想，门铃就响了起来。

拿到外卖之后，赵清晨坐在电脑桌前，就着一份外卖和一瓶AD钙奶等待着凌晨的到来。

她其实没有那么矫情的，非要等到零点零分，等到自己的生日。只是这么多年了，每年零点的时候，各路好友都会给自己发信息，祝生日快乐。

不按时回复，赵清晨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把心思放在游戏上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赵清晨根本没有注意，但是却在微信消息的狂轰乱炸下，得知了现在的时间。

十二点了。

把外卖盒推在一边，赵清晨按开手机，看着一串的祝福，笑了笑，准备一一答谢。可是她突然间瞥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有些晃眼，晃得她的心跳竟然有些加速。

手指不受控制地点了上去，只不过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却让她倏地弯了嘴角。

明明就已经不在意了呀。

可是看到任筝还记得自己的生日时，总觉得有根弦被触动了。

回了所有人的信息之后，她最后一个回的任筝。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了好久，最终只敲了一句“谢谢”。

就这么做个朋友，应该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