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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恃宠而娇(85)

如果晏迟是初春时欲化的残冰,融融地化在指尖。那么面前这位就更冷一些、如同欲结在枝上的霜,眸光和神情都覆上一层淡淡的冷色。

偏偏这种冷意衬得他出尘拔俗,有清冷孤绝之感。

应如许盯着他不讲话,一侧的苏枕流率先笑了一下,低声自语道:“不要脸的狗皮混账,深宫秘闻也敢往外传。”

场上所有人心中都与苏枕流的想法差不多——应是底下的人知道了如今宫闱中宠眷不衰的侍君,要来画像、沟通宫人,想着原样复刻、重新教导,或可惹得陛下新奇。若两人生了嫌隙隔阂,就更容易借之上位。

苏枕流当年的画像也被流出去过,只是那时远没有如今安定,所以倒还没有动过这种心思。

晏迟看了一会儿,倒是没有什么情绪,也不生气,只是听着点禅一句句询问下来,确实是高门贵子,六艺俱通,没有任何一点比他差的。

他没什么想法,东吾反而吓醒了,他拉着晏迟的手,在旁边小声道:“这是……这什么啊……”

晏迟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后见到殷璇起身,就知道她此行等到现在,恐怕只有这一个是非得重视不可的人。

周家广厦已倾,如今的尚书左右仆射皆是科举而成的文官清流。剩余盘根错节的世家、官官相护的高门,首当其冲得便是江家。

当初周家势大时,江箬雯就能与之抗衡争辩,是殷璇手下用于牵制权衡的一步好棋,而如今心腹之患根除,江箬雯不思借鉴,反而膨胀扩充,更是将嫡子重新教导,教成了这个样子,送进宫中。

其心可诛。

殷璇想了片刻,从红布盖着的礼物下面扫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取出,而是走到江情的面前,端详了他片刻。

江情面不改色,沉静回望。他的目光是带着冰与霜的,与本质温柔的晏迟仍有不同。

殷璇伸手挑起他的下颔,墨眸幽深地看了一会儿,随后从手上摘下一个似乎把玩摩·挲了多年的玉戒,戴到了他的手上。

日光盛大,从万青殿的前方慢慢地散入进来,映照在冰琉璃的地面上。她那双似是多情,却又仿佛毫无情意的桃花眸在对方的眼中停了一刹,道:“去住延禧宫,给你主位行个礼。”

东吾就是延禧宫的主位。

上方传来轻轻的抽气声,似是觉得这位江大人虽然混账,但却做了一件行之有效的事情。只有晏迟神情如故,甚至还有一点点多余的同情。

他信任殷璇,殷璇也十分信任他。以两人的默契来看,晏迟几乎已经能从她的行为中推测出什么了——愈是宠眷恩待、予他位高权重,就愈发带着捧杀与凝视其自行走向终途的残酷。

江情依言走到东吾面前,目光似有若无地跟晏迟交汇了一刹,随后恭恭敬敬地俯身低头,躬身一礼。

东吾哪知道陛下和他晏哥哥在想什么,浑身都不对劲,他脸色突然地沉了下去,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殷璇,又满眼茫然地看了看晏迟,见到眼前的江情给他奉茶,一点想接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有点想发脾气。

然而他的手被晏迟死死地摁着,动弹不得。直到茶盏奉到面前,晏迟才轻轻地敲了敲他的手腕,道:“千岁受礼吧。”

递到眼前的白皙手指上,还带着殷璇赐予的白玉戒指,戒指外侧是一对缠卷的龙凤。东吾看得心口发闷,气得说了一句他本族的语言,随后才抬手将茶接过来,重重地磕在案上。

江情收回了手,目光慢慢地移动过来,见到晏迟眉目间温和柔软的神情,似乎有些诧异对方为什么毫不动容。

会动容的。晏迟一边想一边注视着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恼火和厌恶,而是想到他的出身、他的相貌、他被殷璇重视的这一幕。

所有因晏迟出身而没有动手的人,都会对眼前人这种无可比拟的顶级配置动容。所有人都知道晏迟身份低微,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宠君而已,但江情不同。

他可以为后。

作者有话要说:其他人:???晏迟要失宠了???

晏迟:……我倒是觉得他好惨。

东吾: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晚上还有~

第44章 心中唯一

晏迟步出万青殿时, 与应如许、苏枕流两人见礼告退。这原本是一件极其稀奇的小事,但因今日在殿上见到的那一位,故而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应如许盯了他半晌, 对曾经的嫌隙倒是看淡了许多, 反而有些微妙的怜惜, 道:“你慢慢回去,见人不要生气, 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

晏迟想起他曾经做的事, 颇觉有趣, 应如许的喜怒哀乐, 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是不知夜半寒窗、冷月寂空之时,是否也会因为周剑星之死而疑虑重重、沉吟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