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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完自己的历史后我又穿回来了(28)

只要楚家的罪名尚未定下,这种事在他身上就不会终止。

迈过内殿门槛,楚倾听到一片问安声:“元君。”

“坐。”他颔首轻声。楚休自知他不愿让旁人看出他还瞎着,一语不发地直接扶他去右首的位子落座,不必他多看路。

坐在对面的姜离打量着他:“元君气色好多了。”

楚倾应了声嗯,听得耳边有奉茶的轻响声,搭在矮几上的手一探,稳稳地端起茶盏来抿了口。

氛围着实有点尴尬。

楚倾心下一数,屋里七个人,除他以外余下六位近来个个被女皇翻过牌子。

六人则也都打量着他,心里存着一股说不出的气,暗想凭什么他一个罪臣之子住进了鸾栖殿,还弄得陛下翻牌子都不肯行|房了。

其中当属杨宣明最是不忿。

楚家一案上,他家功勋最盛,如何看得了楚倾翻盘?

他无声地睇了眼楚倾,又看了看楚倾身侧与他有五六分像的楚休,衔笑起身:“元君。”

楚倾抬眸,杨宣明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住脚:“听闻元君少时习过剑,臣近来得了柄上好的宝剑,只放着不免可惜了,便想献给元君。”

楚倾自知他没安好心:“我也多年不碰这些了,常侍不如献给陛下。”

杨宣明答应得却快:“也好。”

楚倾锁眉,不由得探其心事,方知这剑原就要献给陛下,心下只好笑这番虚伪客套。又闻杨宣明着人去取了剑来,很快再度向他开口:“还劳元君先行一观,看看究竟好是不好。免得在下眼拙不识货,倒让陛下笑话。”

这倒不好拒绝。楚倾想想,夸就是了,饶是看不见也照样能夸。

他便颔了颔首,示意楚休上前接剑。杨宣明也并无更多废话,回身从宫人手中接过剑来,就要递给楚休。

还有半步远时楚休伸手欲接——却眼见杨宣明手上宝剑猛地一松,脱手坠落。

楚休下意识里想抓,终是没来得及。咣地一声,宝剑落地。

响声直令殿中唰然一静,杨宣明退开半步,面色难看:“元君你……这是何必?”

楚倾神情微变:“常侍何出此言?”

“是下奴没拿住。”楚休看出杨宣明成心,唯恐兄长再惹上麻烦,干脆跪地,“不关大哥的事。”

这声“大哥”又令众人都一滞。

顾文凌是个素来不喜这等算计的人,更厌烦杨宣明这样拙劣的找茬手段,便锁眉调和:“罢了,一时失手。今天过年,常侍就……”

话音未落,骤闻啪地一声脆响。

满屋再度一静,楚休捂着脸抬起头,惊怒交集。

“押去外殿。”杨宣明居高临下地淡看楚休,“掌嘴五十。”

即刻便有宫人上前,刚拉起楚休,楚倾拍案而起:“杨宣明!”

杨宣明从容回视,楚倾竭力冷静:“我的人不劳常侍费心,放开他!”

杨宣明笑一声:“可他失手摔了的是献给陛下的东西。”

楚倾切齿:“他是我亲弟弟。”

“哦?”杨宣明满意地眯起双眸,“可是陛下亲自下旨没为宫奴的那一位?”

几句话的工夫,耳光声已传了进来。

杨宣明吩咐得巧妙,不是“押出去”而是“押去外殿”,这声音便恰好让殿中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楚倾身形一震,虽看不到面前什么情形,却也能凭方位判断近在咫尺的杨宣明身在何处。箭步上前,一把将他衣领拎住:“放开他!”

.

殿里,虞锦正亲手调着最后一支发钗的位置,忽见谷风匆匆进殿。

“公子。”谷风向邺风压音禀话,虞锦不自觉地侧耳倾听,隐约听到“楚休”“掌嘴”一类的字眼。

“怎么了?”她眉心一跳,谷风便直接上前向她禀了话。

虞锦惊然起身,疾步向内殿赶。

内殿中,楚倾再度一喝:“放开他!”

杨宣明只蔑然轻笑:“元君自重。”

楚倾咬牙,嚯地抬手,一拳打下。

寝殿殿门在此时哐地推开,虞锦惊吸凉气:“楚倾!”

众人一震,转而便是下拜问安声四起。

楚倾纹丝未动,手上仍攥着杨宣明的衣领,虞锦面色微沉,又一声低喝:“元君!”

楚倾终于松开杨宣明,漠然回身跪地:“陛下。”

只这两字而已,也不问安。

虞锦不满地看他,却微微一滞。

他近来眼睛上都缠着白绢,让她忘了他本来的样子。现下黑眸重现,眉如远山,面容清隽,搭着一身华服端端正正地跪在那儿,好似一尊玉人。

虞锦尽快收回神思,沉声斥道:“除夕佳节,你们要干什么!”

言罢又扬音:“楚休过来!”

楚休连忙进殿,双颊又胀又疼,满口铁锈般的血腥味,也不敢吭声,行至女皇跟前跪地:“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