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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完自己的历史后我又穿回来了(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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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正司里的安静总是比别处更让人心慌。楚倾坐在木椅上,一动也不动。

黑暗原来真的能给人很多恐惧。

这一点他在鸾栖殿养伤时并无太多感受,但现在,他看不到自己究竟是身处一间普通的牢室还是挂满可怖刑具的刑房,便无从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这种恐惧一下就深起来。

他不自觉地细听周围每一分动静,一丝一毫都不敢放过。又不自觉地设想接下来会是怎样的结果,想来想去,最可怕的大约也就是陛下口中的凌迟了。

凌迟,又称千刀万剐。

他其实并不太确信自己能不能受得住,但以此换长姐速死,总归值得。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有没有牵连楚休和楚杏。

但愿没有吧。

陛下近来待楚休似乎都还不错,若他能继续在鸾栖殿当差,指不准也能有被赦出奴籍的一天;至于楚杏,眼下既然进了太学,就算来日不能为官,能读书识字也总还有许多其他事情可以做。

但愿他们都平平安安的。

无声地长舒一口气,楚倾伏到桌上。

从当下的安寂来看,多半已是入夜了。他还是睡上一会儿为好,也不必这样硬撑着等。

该来的总会来,若只剩这几个时辰可活,何不对自己好一点?

很快,睡意就朦朦胧胧地弥漫上来。侵袭全身,让他坠入更深一层的黑暗。

梦境随之而来,他微微皱眉,神情不安。

他鲜有什么好梦可做,多数时候梦到的都是楚家一夜倾覆的纷纷扰扰。

楚氏一门数代簪缨,到他母亲这一代,已可谓光辉至极。他母亲是丞相,姨母是大将军,出将拜相同在一门实现。

先帝用人不疑,对楚家信任之至,他便在不满十岁时就与皇太女定了亲。

先帝临终之时,虞锦也才十二岁。先帝唯恐江山动荡,便留了遗旨,命丞相辅政。

他初见虞锦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那时她有点怕生,坐在龙椅上看着他不吭气。

他便信步上前,蹲到了她面前,笑问她:“陛下半晌都不说一句话,打算成婚后也这样么?”

她因为“成婚”一词双颊骤红,他心里有种恶作剧得逞的愉快。

那时他却不知道,她原是真打算成婚后也这样。

大应女皇十五岁便可大婚,大婚即可亲政。

她在大婚当日顺理成章地收回了虎符。

楚家在军中积威不浅,但将士们更忠于皇帝,先帝大概也是因此才能这样放心地用楚家。

于是在他还在洞房里等她的时候,禁卫已压向了楚家。

他听说这件事的已近半夜,他被惊住,懵得彻彻底底。

再细问家中落罪的原因,竟然是谋逆。

他直至此时才知,为何大婚的宴席早已散去,女皇却迟迟不来见他。

他硬闯了鸾栖殿,与她据理力争。她正写着刑部尚书亲自审案的旨意,眼也不抬一下地告诉他:“这不是元君该多嘴的事情。”

她已经换了一身常服,淡淡的暖黄,与鸾栖殿中的灯火通明恰好呼应,他的一袭大红婚袍显得与这一切都格格不入。

“陛下……”他看着她,只觉得不可置信。

他甚至不知她是从何时开始对楚家生出的恨意,竟然一出手就要将楚家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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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钥匙碰撞的声响撞入梦境,接着,就是开锁的咔嗒声。

楚倾蓦然惊醒,抬头看去,眼前仍只是令他茫然的黑暗。

“哥!”接着出现的声响令他周身一冷:“楚休?!”

楚休进屋便来扶他,被他反手握住:“你怎么来了?陛下她……”

“她说让你回去养伤去!”楚休的口吻轻松无比,“也不杀长姐了,会暂且让暗营的人将她看押起来。”

跟着又补充说:“哦……我和小杏也没事,你放心吧。”

楚倾愣住,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而后他追问了一路,也仍没弄清究竟怎么回事。

楚休只语焉不详地说,是陛下自己想开了。

弑君辱君这种事……竟还能以“想开”一词了结么?

楚倾愈听愈是费解。

鸾栖殿里,虞锦在楚休离殿后原想回去就寝,却不知怎么就停在了殿门口,止不住地往外张望。

宫人自然不会拦她,也不会多嘴相问,她便直至暖轿停在殿外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

她……抽什么风?

虞锦怔了一怔,猝然转身,逃也似的回到内殿,一把拍上殿门。

殿门阖上,她又禁不住地扒在门缝处看。

她看到他被宫人搀扶进来,分明紧咬牙关的样子,心底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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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口,楚倾艰难地迈过门槛,驻足缓了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