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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完自己的历史后我又穿回来了(14)

邺风牙关紧咬。

“你这‘一腔忠心’你当上头无从察觉么?兄弟我好心告诫你一句,既有所图又想对得起陛下,天下没那么好的事。”他毫无惧色,不不理自己正被邺风凶神恶煞地按着,悠然抬手,帮他理了理衣襟,“小心着,可别上头哪天没了耐心,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他微微一挣。

邺风面色狠厉,但终是不敢将他怎么样,手上几经颤抖,松开了他。

谷风懒懒一笑,踱着步子向屋里走去。

邺风滞在原地,浑身战栗。

谷风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他恼火又恐惧,在谷风将要迈进门槛时,这种情绪终于被激出来:“谷风,多行不义必自毙!”

谷风一声轻笑,不予理会。

几丈外的房门只是如常地阖上了,轻松得毫无顾虑。

愤慨在胸中激荡,邺风竭力缓着气,胸口犹是起伏了几番才平复下去。

手中将纸包紧紧一攥,他疾步进了屋。

栓上门,邺风将纸包打开。殷红色的药碗托在皱巴巴的纸里,反着诡异的光泽。

.

鸾栖殿内殿,虞锦与户部官员这般一议就是一个上午。

问题着实有点棘手。

首先是丢了的那本奏章提的究竟是不是这事不得而知,此事的虚实便也尚不清楚,总不能因为楚休的一句话、或者宫人的一封家书就断定它是真的。更无法因此弄清雪灾的程度,粮草调不调、调多少,都不能轻易决定。

其次,若这是真的,那又经不起再做耽搁。

这样的天灾,时间就是人命,多耽误一日,便要多成百上千的灾民无辜丧命。虞锦虽已差了人去西北询问奏章之事,但这年月一往一返总要费不少工夫,不知要有多少人白白折在里面。

所以这虚实要探,时间上却又不允许,两相矛盾。

最后虞锦选了个折中的法子,从周遭郡县先调官员去一观究竟,同时粮草也就近先调集一批,拉去救人。户部官吏即日也启程赶赴西北,再查明细由禀至朝廷,以便安排下一步救灾。

这样应该能尽量减少伤亡了。就近调运的那一批粮草虽然数量会很有限,但总归离得近,能让灾民们多扛些时日。

事情安排妥当,官员们就告了退。殿中安静了好一会儿,虞锦还在一阵接一阵地冒冷汗。

心底一股恐惧挥之不去,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深渊突然出现在面前,让她想要逃避,又不得不去面对。

上一世,有没有这场灾呢?

若是有,白白死了多少人?

她来回来去地想这件事,即便知道这样想也无济于事,这些想法依旧犹如梦魇一样不住折磨她。

她临终之时还自以为当了一世明君,真可笑。

更可怕的是,就连这一世她都险些让这件事无声无息地过去。

高中历史课本过于笼统,她又放学便出了车祸,想详查资料都没机会,对这样的具体事例无知无觉。

若她没有把楚倾和楚休兄弟俩留在鸾栖殿……

虞锦想想都后怕。

这种烦闷和不安纠缠不休,使人阴郁,过了一夜仍没散开。

虞锦下朝回来时,楚倾恰刚用完早膳,楚休将碗碟摞在托盘中一并端出。

——那一瞬里,楚休刚迈出侧殿门槛不及收脚;虞锦烦躁地只顾闷头往里走,压根没看前头。但闻“咣”地一声,继而又是哗啦脆响,顷刻之间,又陷入一片死寂。

“……陛下!”楚休猝然跪地,顾不上面前的碎瓷,重重叩首,“陛下恕罪!”

虞锦木然低头,看了眼满身的油污汤汁,持续了一整日的烦躁终于炸了:“来人,拖出去——”

下一霎她看清眼前是谁,到了嘴边的话又被狠狠咽了回去。

不生气,他还没成年。

不生气,是她撞的他。

不生气,西北的事还得多谢他!

不生气,楚杏马上还要过来!

不生气,她要做个仁慈贤德的明君!

虞锦深呼吸,绷着脸一咬牙,将他拽了起来:“行了,不跟你计较。”

说着她视线在他额上被碎瓷划出的血口上一落,转而又注意到他手心也血迹斑斑,眉心陷得更深:“真能添乱,你过来!”

言毕她攥住楚休的手腕就往殿里走。楚休不敢挣,噤若寒蝉地随着她。直至进了寝殿,她才将他松开。

“邺风,给他包一下伤口!”女皇紧锁着眉头,一边吩咐一边往屏风后去,单听语气都知心情不好。

楚休正想要不要再谢个罪,又闻屏风后传来:“楚杏呢?”

她此时提起楚杏,楚休毛骨悚然:“陛……”

邺风正给他额上上药的手添了力一按,让他轻嘶着闭了口。